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又受到苏夫人温婉个性的影响,苏锦自然也是生性善良,根本不懂算计,也从未想过去谋害他人。后来家变,被外祖父接回府里,她自觉身为外亲,在人家屋檐下生活,便事事小心翼翼,只求安稳。
一直到,后来发生的种种,苏锦才渐渐明白,原来不管自己去不去招惹那群人,都早已成了那群人的目标,成为盘中餐,只是时间的问题。在现代的时候,她每次从噩梦里惊醒,都深深自责,如果当时她能早些看清,能心狠些,会不会命运不同,弟弟也不会受如此多的苦。
苏锦抬起头,凝望天边一轮朦朦胧胧的月亮,灰蒙蒙的夜空,冷风呼啸而过,可是那轮新月却投下淡淡的银辉,一道光亮照在她身上,犹如温暖的抚摸,驱散了心里那份苦楚。
脸上再次变得坚毅,她还有好多的仗需要打,不管怎样,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心计,对待仇人也良善的苏锦,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在院子坐了好久,再次回到屋内时,小家伙已经被碧玉那丫头给哄睡着了,小手紧紧拽着锦背,红扑扑的脸蛋可爱极了。她现在最紧张的就是苏逸,见小鬼睡得香甜,放弃捏那圆脸的冲动,拉着碧玉出了内室。
“小姐的手这般凉,也不带个手筒。”碧玉接触到苏锦的手指,感觉到那冰凉的触感,不禁抱怨起来。今天小姐应该是因为老爷夫人的消息,在难过吧,刚刚坐在院子里发了好久的呆,她叫了好几遍也没反应。
“不碍事,你去让丫鬟生个火盆,我们暖暖手。”苏锦笑着拍了拍碧玉的手,碧玉便出了堂屋,去唤候在外面的丫鬟。大概是上午赵妈妈那出戏闹的动静太大,这会那丫鬟见着碧玉,也是极为和气的道:“碧玉阿姐只管放心,绿珠这就给你们弄个火盆,这外面冷,你进屋陪姑娘吧。”
“那就有劳绿珠妹妹了。”碧玉也是个机灵的主,心里为不用在受别人白眼而高兴。她进去就见苏锦拖着腮帮子发呆,叹了口气,转身去拿了些果脯。
他们家小姐真是可怜的主,就算再笨,她也知道这苏府已经变了天,自家小姐的小日子怕是也不会一直这般舒坦,瞧着谢家少爷看小姐的眼神倒是有几分情义,就不知道——哎,自己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无济于事,到底她只是个下人。
等碧玉端着果脯出来,那名叫绿珠的丫鬟也正好拿着火盆进屋,她便抓了一些果脯递出去:“这天怪冷的。”
“可不是,好多年没这么冷了,那碧玉阿姐和姑娘聊着,绿珠在屋外候着呢,有什么事唤我就成。”那叫绿珠的丫头也不扭捏,接过那果脯一脸的笑意。果脯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吃食,但是他们穷人家的孩子却吃得不多,家里腌制的也都用来换了吃食。
谢鸿飞往挽琴阁派了几个丫鬟婆子,这事苏锦是知道的,之前倒是没在意去看屋外的丫头,这会听到喜气的声音,才不免抬头看了一眼,那模样瞧着怕是才十二三岁。想到晚上夜深露重,便开口道:“你也下去休息吧,这里有碧玉伺候着就行。”
绿珠心里一喜,恭敬的应了诺,便退了出去。
“碧玉,你也坐着吧。”苏锦指着她对面的小凳,看着对方瘦弱干柴的身子骨,这半年来定时也受了不少苦,她还是苏家嫡女的时候,对下人一向宽厚大方,待碧玉更是亲近,那会还想着日后一定给这丫头许门好亲事。
碧玉虽是坐下来了,却也没闲着,拿起一旁针线布料道:“这天冷了,得抓紧时间,给小少爷多添置些衣服。”
如今这‘苏府’的匾额改成了‘谢府’,她也一并从小姐的贴身丫鬟,变成了谢家的下人。不过在碧玉心里,苏老爷有恩与她,他心目中的主子也只有苏家,所以私底下,他依旧叫苏锦小姐,唤苏逸为少爷,一辈子也无法改变。
“不忙,今天府里也送了好些新衣,够穿了。”苏锦摆摆手,谢家送的东西,不用白不用,那些东西,她自然是不会客气。
碧玉虽然嘴里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弄得苏锦哭笑不得,只好由着她,啄了一口最爱的桂花茶道:“你也知道,我如今身份不同,想着若你愿意,我便去同谢家说说,免了你的奴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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