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渡入唐——崔致远-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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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异邦人士的崔致远,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故国之情,深沉慷慨,绵远长流。南京郊县高淳固城湖畔的花山,因盛产牡丹花而得名,山西麓有座古墓,长眠着唐代两位才貌双全的少女,人称“双女坟”。双女坟主人出身富门,自小躬亲笔砚,长大负有才情,因不满父母之命,嫁与显赫盐商,终愤恚而死。就任溧水县尉的崔致远巡察花山,下榻在招贤驿,闻得双女故事,凭吊孤坟,感佩与相惜之情,油然而生,留下七律一首,以示哀悼。当晚在驿馆,忽见有使女飘然而至,送来红袋两只,内装和诗二首,诗中悲切凄楚,诉说命运不公,崔致远唏嘘不已,旋即回诗一首托使女带至。及夜,梦见两“仙女”驾临,紫裙自报家门,红袖诉说不幸,三人秉烛夜谈,吟诗唱和,不觉鸡鸣,姐妹俩急急辞别。崔致远一觉醒来,十分惊异,便作碑文《双女坟记》和七言古风《双女坟》,又写下《仙女红袋》一文,详述招贤驿梦遇仙女、人鬼相恋的故事,情节曲折离奇、文笔优美生动。此文后被收在韩国古典名著《新罗殊异记》,该书被视为“聊斋先河”,广为流传。

    崔致远的《仙女红袋》,深受唐人传奇的影响,色彩绚丽,情节奇幻,以神秘梦境作引,述说心中之想望。身处异域的崔致远,比之大唐文人,更需要一份心灵的知遇与相契,为异乡的清冷罩上理想的光芒,而两女婚事遇挫而亡,与崔致远仕途不济有惺惺相惜之通。于是乎,梦中的红袖添香,便成为人生理想较为完美的释解。

    崔致远任职期满,欲西回长安,恰遇黄巢起义,起义军采石渡江,一路势如破竹,攻破潼关天险,长安沦陷。崔致远西行无望,只好另觅良机,经友人顾芸推荐和书信自荐,崔致远入幕扬州高骈门下。大唐虽已风雨飘摇,扬州却繁盛依旧,商贸活跃,生活富足,丝竹悦耳,才士云集,崔致远由此展开了一段人生最为辉煌的时期。

    高骈文才甚高,喜与文人交游,幕下才士云集,崔致远的出众才华,深得高骈赏识。在高骈幕下这段时间,崔致远实质上充当着贴身秘书、高级参谋的角色,为高骈拟了大量诏、启、状之类的公文。虽然离他独当一面、做番事业的仕途理想尚远,但已是莫大的机遇了。凭藉高骈的致力举荐,崔致远先后担任侍御府内奉、都统巡官、承务郎、馆驿巡官等重要职位。这些都是文职,崔致远的文学才华于此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高骈起兵讨伐黄巢,崔志远拟就的《檄黄巢书》,天下传诵,并凭此获“赐绯鱼袋”勋位,檄书中一句“不惟天下之人皆思显戮,抑亦地中之鬼已议阴诛”,言辞之峻切凌厉,令一代豪雄黄巢都心生怯意。

    黄巢之乱加剧着大唐的分崩离析,崔致远内心也陷入多种矛盾之中,与幕主高骈的关系是主要问题。一方面,他感激高骈的知遇之恩,是高骈的器重保荐,让他宦游通畅,名望日隆,他在异域兼济天下的理想,也唯有高骈能助其实现;另一方面,晚年的高骈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失败后又迷信方术,崇仙佞道,这必将为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有着正直的从政理想的崔致远,所深为不齿,风雨飘摇之间,崔致远渐萌归意。

    崔致远之弟崔栖远,由新罗涉海来唐,奉家信迎崔致远回国,少小离乡的崔致远,16年后方返故土,当年的懵懂少年,已是而立之年。对大唐的依恋难舍与对故国的拳拳责任,撕扯着这位游子的心,苍茫大海,从此再也隔不断崔致远对第二故乡的绵绵思念。崔致远以显赫官衔与声望,荣归故里,自然风光无限。然而,这风光也许更多的属于崔氏家族,历经人生起落的崔致远或许早已淡然,他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用在唐学到的满腹经纶、治政良策,来报效新罗王朝,振兴自己的民族。

    崔致远以大唐三品官衔荣归,是新罗历届留学生中成就最高的一位,凭此受到了当时君主宪康王的重用,任命为侍读兼翰林学士守兵部侍郎知瑞书监事。然而,新罗王位的频繁更迭,政途瞬息万变,官僚腐化堕落。崔致远的仕途注定一波三折,由于遭人排挤,被外放至泰山郡任太守,两年后,继续外放至更远的富城郡,从此,再未回到中央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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