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山，浅山洞内。
席地而坐的李大山端着陶碗将煮好的碎饼和腌肉划进嘴里，缩在里面的李小馑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大多数时间用树枝拨动着彷佛有着生命的奇怪布条。
这得自河畔浮尸的布条，完整记录了一变鸦行的妖汤配方。
还有一种在找不到赤尾鸦的情况下，取得妖性材料的方法，只要将那来自妖的血肉给人吃下，就会长出需要的材料。
“咳！”
李大山吃进嘴里的一块肉干喷了出来，极为粗鲁的一幕让人高马大的猎户有些羞臊，瞟了一眼抬起头看过来的李小馑，挪了挪屁股转身背对着她。
这块腌肉要比其他的都香，可能是吃得太快，戳到了嗓子眼。
没太在意的李大山继续将肉干塞进嘴里，认真地嚼着，等到咸香充斥嘴中，这才划了一大块稀烂的碎饼，嚼嚼一同咽下。
很快将果腹的汤水吃干，又把陶器放回木架上，收拾好浅山洞的物什，这才招呼着李小馑起身。
但没等两人出发，李大山皱眉摇晃着脑袋，不知是否起身太快，他好像听见脑子里有什么声音。
回头招呼了两声，就看见李小馑仍然在看着他。
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就一直在盯着他，不像是个关切的模样。
嘭！
脑袋里面像是突然响起了一声鸟叫，惊得李大山整个人撞在木架上，断裂的木块还有上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掉落一地。
他也没有了顾及这些的时间，自脑中鸣叫了一声后，李大山就感觉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了。
艰难地抬起手，捂住传来阵阵不适感的头，手心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在动！
“嗯？”
呜咽着，李大山不解地看了眼陶罐，他也没吃山里奇怪的东西，不论是蒸饼还是腌肉都是他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
怎么像是中毒了一样，是没注意被毒蛇毒虫咬了？
还想着自救的李大山扒拉了两下，坐到地上喘着粗气，他好像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无助地抬头看着山壁，又看看自己所处的山洞，他都认不得自己所在的是哪里。
“啊！”
剧痛，在嘴巴里，在头里面！
李大山惨嚎一声捂着自己的脸，他听见了身体里有什么在跳的声音，然后头就很痛。
能看见猎户的脸上血肉在鼓起来又瘪下去，出现了一些印子，就像是他的头里正囚禁着一只带着翅膀的鸟儿，两颊的血肉蠕动着凸出来，像是一双蜷曲不得伸展的鸟的翅膀，想要从他的皮肉下面破开，出来。
双手感觉到脸上的变化，李大山既痛苦又惊恐地叫了起来。
颌下颤巍巍的长出两支肉芽，末端的小球蠕动张开，像是新生的鸟爪。
“小馑......快......”
顶着已经非人的面孔，李大山涕泪横流地看向李小馑，模糊的视线里她还在自己身边。
没再能说出一个字，在他左眉的上方，皮肉忽然裂开，两只全黑的、小小的圆眼睁开后，好奇地观察着世界。
这两只漆黑的眼睛出现后，李大山的双眼便彻底失去了光泽，空洞的像是已经没有了用处的东西。
他的头彷佛真的成为了一种束缚鸟儿的笼子，软烂的皮肉剧烈的翻腾着、变化着，像是被关在里面的鸟儿奋力扑扇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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