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夜潜
感觉应该漫长的等待竟如电光一般转瞬飞逝。
离子时还有半个多时辰，祖承训的大帐中站立着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
大帐外，十几匹蒙古马已经喂饱了精饲料。远望去，马匹的鬃毛在篝火的映照下泛出油油的光泽。
“沈槚，我只是有点担心你这身形，怕小西行长的人会认出你。”凌西昆不无担忧地说。
“西昆兄的意思我知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与你们一起出城。我要在平壤城内再多留一天，我还有事情要做。”
“哦？你有什么事情要做？你如何在平壤城落脚？那我也先不回来，我也留在城里陪你。”
“你先回来，达翰会同我一起留在城内。有他在，你放心。到时候人多了，反而不方便出城。”
“也好，只是，我还是放心不下。”
“嗯，这样吧。后天子时你在南城门附近等我，待我出了城，以三长两短击掌为号，你来接应。”
“三长两短，不吉利！不吉利！”
“哈哈！没想那么多，那就两短三长。”
“那还不是一样！还是不吉利！”
沈叶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吧！三长三短。”
十几匹快马风驰电掣一般奔出了祖承训的营地，马蹄都用粗麻紧紧的包裹了，在风声的掩护下，什么都听不到。
一个时辰以后，这些马幽灵一般来到了平壤南城下，今夜驻守在南门城头的守卫是朝鲜人。李存西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守卫队长，子时刚过，那守卫队长即遣散了守城的士兵，只留他自己一人在城楼上。
凌西昆从马背上解下十几只飞龙抓分到了每个人的手里。十几个黑衣人缓缓地爬上了城头，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如湖水般宁静无澜。
守卫队长一阵假寐后睁开眼睛，向城下望了望，十几匹马被一个黑衣人牵着悄悄走进了城外的树林。
月亮像是得到了沈叶嘉的贿赂，躲在云层里不怎么肯出来。黑暗之中，正义的魅影在平壤城内四散开来。
一阵宁静过后，冬夜的风声开始呜呜咽咽，城内的人们已经坠入梦乡，美梦，也或许是噩梦一场。
城中心靠西面的一处铁匠铺已经被东瀛人封了好几个月了。
铺子外面有士兵层层把守，里面的人也不许出来。没有人知道那铺子里发生了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
十天前，铁匠铺里死了一个工匠。但是东瀛人不允许将尸体拉出去埋葬，他们要几名朝鲜铁匠将尸体就地草草掩埋。铁匠们把尸首埋在了铺子后院的茅厕旁。
埋人的这几名铁匠里有一个是李存西的姐夫。埋葬尸首的茅厕旁有一处被破草席和废铁渣堆满的坑，厚厚的破草席下，有一个地道通向两里地外的一片柳树林，柳树林里有凄凄衰草，还有几座已久无人居住的破败土房。
这个茅厕已经基本没人再去，尤其是在漆黑的夜里。
一丝月光从墨色的云层中透了出来。
“吱扭”一声响，一个人影打开了通向后院的柴门，然后蹑手蹑脚走进后院。开门的声音虽极轻，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听起来还是诡异刺耳。
那个人影打了一个哆嗦！
他迅速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然后向着茅厕旁堆废铁渣的坑走去。他轻轻翻开那些破草席，然后又清理了一下草席周围的铁渣，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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