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琳与莉迪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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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当娥曼妲看清给她那个“人”时,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蒂拉克小姐……?不对。*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魔偶。它飘浮在空中,身上穿着的蓝白睡纱随着它的上下浮动而轻盈地摇曳。可是,它的脸……除了略微年轻一点外,那张脸与莉迪娅的脸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摸一样,再搭配上同样的巧克力色头发,也难怪娥曼妲会认错。

    “请进。”房间里的莉迪娅招呼道。

    那魔偶给娥曼妲让开了道路。这具魔偶的眼睛,以及它身上的魔法纹路,都泛着淡淡的蓝光。这种蓝色与威廉明娜的亮蓝色不同:它更白而浅,是厚厚的积雪下那抹似有若无的颜色。魔偶的肩部、颈部与腹部都有很明显的拼接痕迹;同时,它缺少类人的四肢,手脚都被长长的圆锥状器件代替,看上去有种残缺的美。

    莉迪娅在娥曼妲来之前正坐在客厅区的沙发上读书。她穿着浅红色的睡裙,光着脚,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盏不算太亮的灯笼。房间并未拉窗帘,逸入的星光无声地洒在地面。

    “蒂拉克小姐。”走进房间后,娥曼妲向莉迪娅深深鞠了一躬。“我……真是不好意思,在见到我母亲之后,我似乎是崩溃了。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我好像给您添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都是小事。你看上去还挺精神的。哎,我之前是真的害怕你会疯掉——哈欠……”莉迪娅伸了个懒腰。“都怪玛姬,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坐呀。玛姬现在在楼上,她今天下午和晚上一直在……呃,‘准备’你的妈妈。”

    “蒂拉克小姐……‘准备’是什么意思?”娥曼妲竭力遏制自己,但她的恐慌却依然暴露无遗。

    “……我那么说是不是太残忍了?……总之,她想补偿你和你母亲,所以尽力推进了魔偶的制作流程。如果你想再见一次你母亲的话,她的状况应该会比白天好得多了。”

    一想到母亲成了他人的所有物,娥曼妲的心里就泛起千万分的痛苦。

    “我……我现在就想见她,可以吗?”

    莉迪娅向娥曼妲露出了一个疲倦的微笑。“孩子,不要过于焦急,这样的事情得做点心理准备。你先坐下,喝点东西,我们唠唠嗑,然后再一起上去。”

    “我不渴。”娥曼妲的声音因悲痛而颤抖。

    “唉……娥曼妲,对吧?你先坐下……琳,拜托你拿热茶来……”

    没办法,娥曼妲只能强压内心汹涌的情感,在莉迪娅的对面坐下。

    那个与莉迪娅长得过分相似的魔偶接受了莉迪娅的指令,悄无声息地飞向了厨房区。它通过圆锥状的“手臂”粘取物品,不一会儿就端着托盘回来了,为娥曼妲和莉迪娅上茶。在手臂与物品接触的位置上,有一点点蓝光发出。

    莉迪娅入神地望着那魔偶。“琳……上完了茶,就坐到我身边来吧。”

    魔偶听话地飞到了莉迪娅的身旁。莉迪娅亲密地搂抱着它,二者的脸凑得很近。这么一看,两张脸确实一模一样。

    “娥曼妲……你一边喝茶,一边听我说。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听我讲故事。”

    娥曼妲只能点点头。

    “好。我也得谢谢你,因为这个故事已经在我心里闷得太久了。玛姬,米娅和卡米拉她们都知道我的经历,而我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倾诉。……天哪!满打满算,时间已过去了九年!……我想,这个故事应该能帮助到你;希望你在听完了之后,能够比当年的我更加坚强。”

    莉迪娅的声音不大,在宽阔的房间里就显得更为安静。茶几上的那盏小灯摇曳地放射出黄色的灯光;窗外,魔都已在梦中,星空与魔力的潮汐便无言地将柔光洒向寂静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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