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业元年，年关。元旦将至，江小飞身在燕京。往年的年关已经开始热闹了，全国各地的商贾带着各地的货物来到这个北方最大的城市来大赚一笔。山西的陈醋，苏杭的米，江南的丝绸，东海的鱼，天竺的象牙和欧罗巴的万花筒......日用的稀奇的玩应齐聚一堂，家有资产的小康人家便要上街办年货。
而今年，伴随着腊八蒜的香气的却是满街的冷清。各家各户门关紧闭，门上普遍早早贴上门神，唯恐晦气进了自家门。
因为，燕王被捕了。
半个月前，蓟州知州杨远上书朝廷，称燕王府内私造兵器，燕王意图谋反。皇帝命杨远搜查燕王府，果然于府内发现兵甲。高煦震怒，下令缉捕燕王及其同党，由杨远主持。昨日，杨远上报燕王同党一百余人，蓟州官场几乎半数倒台。皇帝下令燕王入皇室监狱，秋后问斩，燕王同党悉数流放边疆。下令杨远继续追查逆党。一时间燕京局势变换莫测，百姓人人自危（话说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哪来心情过年？
今日，燕京内最豪华的府邸——燕王府被抄，燕王一家及其同党身穿囚服，肩上顶特制的厚木枷，坐在囚车里游街示众。
街上冷清，只有押送囚车的四个看守在街上喝西北风，不过家家户户都微掀开窗户，一睹燕王尊容。
“唔，原来坐轿子的除了胖了点也是一般囚犯的怂样。”百姓总算看见了坐囚车的王爷的尊容，也算是长了见识。
燕京的北风及其凌冽，刮来，仿佛要把脸上的皮肉都给舔掉，满脸横肉的看守有些受不住：“妈的，这死天气！”
看守一口啐在王爷的脸上：“都他妈因为你，爷爷我才在这喝西北风！”
看守这时就有种变态的爽：嘿嘿，王爷算什么，倒台了连我个看守都不如，让你平时威风八面，我偏要给你好看！
其实仔细想来，燕王和皇上同辈，看守大爷这话倒有些大逆不道。燕王一直保持着沉默，成王败寇，他没什么可说的。
走了好一会，看守们看见了城中唯一开着的酒馆——杏花居，就如同看到沙漠绿洲一般，催促着奔向杏花居的酒香，把囚车放在了门外，留最年轻的一个去看守囚车。
进门来，各位看守迎来了早已恭候多时的店小二。
“各位大人来点什么？”各地的店小二都是一副嘴脸。
“来盘猪头肉，温一壶酒。”
“好嘞！”
由于职业本能，看守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店里很冷清，算上自己，也不过只有两桌在吃饭，嘿，看来燕王谋逆真的搞得人人自危。
不一会，酒菜就上来了，众看守纷纷饮酒吃肉，不一会，就都微醉了。
“老板娘！”资格最老的看守借酒劲起了色心，引得余下两人相视一笑。
“呦，张爷带兄弟们来啦！小二，再上一盘猪头肉，好好招待几位爷......”声音清脆，如鸣佩环。
从楼上走下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五官清秀，妆淡得好像素颜，因此看上去年轻不少。
这个秀气的老板娘为店里招来不少回头客。
“楼下怎么这么冷清，来，陪我们喝酒！”
老板娘稍微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不失时机地拉出一条凳子在这个看守的旁边，老板娘顺势坐下。
“大人不是不知道，”老板娘将上半身微微向看守靠拢，“现在杨远大人正在搜捕燕王同党，燕京城内人人自危，哪有闲工夫上咱们这吃饭啊！”老板娘秀眉微皱，一副招人怜的样子。
“嘿，这群小老百姓，一点风浪都经不起！”
“那是，哪能跟爷们比！”
“那我告诉你，现在的不过是小儿科，”看守压低声音，接机与老板娘更靠进一点，老板娘并没有后退，看守似乎能闻到老板娘身上细如游丝的体香。
“哦？”老板娘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不许乱讲！”看守面色微红，双眼发直地盯着老板娘。
“瞧您说的，爷的话我哪能乱讲！”
“告诉你，皇帝这两天正在从各地调兵，意图接管蓟州防务，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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