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上花轿前一直在哭。
府里丫鬟婆子都以为我即将离家、离开爹娘而不舍,但其实我是害怕,更多的是不甘。
突然就要嫁于一个连画像都没见过的人,夜里更是要与他同榻而眠,往后余生都要与他相伴,要与他的家人做下半辈子的家人,我不由得紧张、焦虑。
半年前我刚及?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家父是翰林院编纂,为人清正,所谓君子党而不群,与同僚向来交往得不深不浅。
所有人只知道他家中唯有一妻,育有一女,很是宝贝。但他从未带过我参加宴会,他自己也极少社交。
我从小到大除了跟着爹娘搬过一次府邸做过轿子看过街上的景象外便没有出过门。
读书识字都是家父亲自教习,没有上过别家府里的家学便没机会认识年纪相仿的女子。
父亲只教我识字,我没学过任何丝竹乐器,甚至连女红都不会。
空余时间便是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家中藏书如山,父亲倒也从不阻拦。
对于情爱,我是向往的,虽然懵懂。
我知道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否则稍过了年纪就会有闲言碎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爹娘笑着送我出门,母亲尽量克制着眼底的泪水,而我早已哭花了红妆。
我要嫁去的人家是个医药世家,家中男丁都在太医院供职。
未来的夫婿是本家的独子,姓苏,名晏清,字韶安。
由于父亲为人处事极为低调,同僚友人只知他有一女却无人得见,所以及?之年倒没有媒婆踏破门槛的盛景。
只是有几家对父亲清廉雅正的为人感到赞赏,没有打听我的相貌身段便下了求亲的拜贴。
爹娘最终挑中了苏家。
我想这是我最好的选择,本就没有太多的选择。
盖上红盖头,我被婆子背上了花轿。
外面一路吹吹打打、人声鼎沸,我却不能掀开轿帘看一眼我成婚当日的景象。
拜堂之后我便被匆匆送入了洞房。
从清晨出嫁等到暮色降临,一个人待在房中没有挪动一步。
我平日里就吃得少,这一日心烦意乱更是早已忘记了腹中饥饿。
等得久了我便越是害怕,害怕一个陌生人即将成为我的夫婿,害怕…与他亲近。
我倒不在意他是否英俊,只求他相貌平平,只要为人正直善良,哪怕他日后纳妾,不求鹣鲽情深只求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正胡思乱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吓得我心头一个机灵。
门外初春的风带着暖意和植物的馨香。
我攥紧了手里帕子。
他好像停了片刻,接着把门关上,又过了一会儿是插上门的声音。
我心头冒着凉气,害怕至极。
在此之前,我从未与一个男子独处过。
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我身侧的床榻有微微的震动,透过盖头底下的空隙我看到一双精致的黑靴。
“夫人累了吧,为夫替你掀开好吗?”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汩汩的溪流般悦耳。
我不敢言语,亦不知该如何做答,一声“夫君”我暂时还叫不出口。
他顿了顿,还是伸手将盖头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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