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到
放不下
却恨不了
我站在船头,看着小岛越来越远。不过多久,就连缩影也消失在眼前。我无限惆怅。满眼的深蓝唤出了尘封在我最心底的寂寞与压抑。
忽然,面前吹来一阵飘雪,将小船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里。雪花不断地落在我的发上,我的肩头,我的衣角。我望着漫天的飞雪,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思念,与我的道别。终于,雪融化在我的泪里。
小船漂泊在大海的中央,蓝变得更浓重了,最后仿佛变成了黑色。这便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画面。
我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一张暖床上。房里雍容华贵,明亮温暖,门窗上雕花精细,就连一侧的芙蓉帐也镶着金边。
门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想必是侍女。她见我醒了,便高兴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婆婆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差点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陪伴我这么多年的婆婆。她脱去了平日里穿的素净衣裳,换上了华丽的衣裙,头发高高地梳起,还戴上了精致的头饰。她的面色好了很多,唯独不变的是她看我时的眼神。
“月见,你好些了么?”
“嗯,我没事。”
“夜间海上的雾气湿冷阴邪,你的身体一时无法适应,所以才会昏睡过去。只要多加休息,便会好的。”
“婆婆,这里是哪里?”
“这就是你的家。”
家——难道就是我父母所在的地方吗?
“月见,你好好休养。你所想知道的一切,很快都会有答案。”婆婆温柔地帮我掩上被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婆婆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我也需要等待。”婆婆笑着摇了摇头。
她嘱咐侍女好好照看我,然后便离开了房间。我的侍女叫芊苓,与我一般年纪。这几日都是她在照看我。从她的口中得知,我所在的地方是将军府,而这里的主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涅兀大将军。芊苓也是在这几日才听说我的名字,却未曾知道我的身份。而婆婆,芊苓也直接唤她芫娘。虽然婆婆已经离开将军府十六年了,大家却都记得她,只因大将军待她如母亲一般。
我早就听说人族有一位了得的大将军,久经沙场,保卫族人。只是不知,他竟是我的亲人。又过了几日,婆婆再来看我,让芊苓伺候我梳洗更衣。因为大将军回府了,要即刻见我们。
终于,要相见了。
大将军涅兀器宇轩昂,面容棱角分明。他见了婆婆连忙行礼,连连说道:“芫娘受累了。”
“怎有受累一说?”婆婆扶他起来,“你看,月见都已经这么大了。”
“月见,这么多年,你和芫娘在外受苦了。”
涅兀的眼神里充满慈爱。而我,却没有丝毫动容。对于我来说,眼前的大将军不过也是陌生人而已。
“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的父亲母亲又是谁?”
“月见,一别已是十六年。你想知道的,我现在可以全部告诉你。你的母亲叫做妙樱,是我唯一的妹妹。而妙樱一生下你便撒手人寰了。”
虽然与母亲未曾蒙面,她却是给我生命的人。原来,她的名字叫妙樱。这是我第一次念着她的名字,却又同时知道她早已不在人世。我永远无法见到她,也无从想象她。这份遗憾,不可填补。
“那我的父亲呢?”
涅兀拿起我的手,轻轻抚过,我的手腕内侧便出现了月牙形状闪动的光影。然后,我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月亮是精灵族的守护神。我手上有这个印记就代表了我原不是人族,而是精灵族的后裔。我的父亲是精灵族的皇子。但人族向来排斥外族,除交战多年的灵族之外,还包括素无交集精灵族和人鱼族。因为在人族的眼里,其它种族都是异类,只是因为他们的不同。当年母亲与父亲的结合,便是做好了与家人和整个人族决裂的准备。但后来,母亲却成为了精灵族皇子夺权的牺牲品。
我的父亲本可以成为精灵族的王。在他即将继位之时,另一个皇子集合手下发动叛变,他们抓了身怀六甲的母亲要挟父亲。父亲愿意放弃王位,只为保住母亲的性命。但他们言而无信,一心只想斩草除根。待涅兀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重伤,她还是生下了我。她担心精灵族余孽知道我的存在,为保周全,便用尽所有力量将我身上的灵力封印,之后便含恨而终。而如今十六年已过,我身上的封印很快会解除。到那时,精灵族的余孽很有可能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小岛也不再能成为我的避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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