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所说并非机密之事,在日月教内是众所周知,在江湖中有心人稍作打探也可得知,因此也不顾虑苏迈和黄衫客听了去,喝酒谈话肆无忌惮。
苏迈一边饮酒吃肉,一边听二人谈话,听到后来不觉索然无味,心中升起一股远远避开二人的情绪。
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却又似有所觉,不由一时失神。
压下这股异样的情绪,苏迈细细考量。
他对二人蝇营狗苟,阿谀媚上,挖空心思的投机钻营,从而青云直上的行事作风理智上是认同的。
若在前世还会以此为榜样,虚心求教其中的门道,但现在心里却异常的反感。
这种反感并非对二人魔教身份的排斥,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年,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华山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对正邪之争还未有切身的感触,他又不是正义使者,魔头在人间又如何,只要不碍着他,理也不会理的。
他也明白世间凡俗之人多为稻粱之谋,这是人之常情,并不会因他有无武功而有所不同。
武功说到底只是一门技艺,与雕刻绘画一般,用作谋生还是自娱自乐,全凭各人心意,只不过这门技艺有些特殊,所谓刀剑在手杀心自起,因此江湖中才多了如此多的波折。
之所以会有这种怪异的矛盾心理,难道他是一个思想肮脏心灵纯洁的人,都是前世那个功利主义的社会,在他洁白的心上涂了一层污垢吗?
“不对”苏迈遥遥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清楚的记得为了成功他所使用的一些卑鄙下流的手段,事前事后从未有过思想上的悔过和心理上的不适,反而是如鱼得水甘之如饴。
“是识海中的那幅肖像图”苏迈肯定在心中说道。
近一年来,他日日练功不坠,这幅肖像画对他性情的改变也一日未曾停止,之所以一开始不曾想到这个,是因为他一直都在顺其自然随心而变,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其实并不在意。
在华山上时,也没有思想和心灵有冲突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过如今日的这般矛盾,他一直以为他会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改变,现在想来事实并非如此。
识海中的肖像图只是改变了他的心灵,却无法改变他从前世带来的认知。
这就像他是一部手机,换了芯片,运行程序却没变,可以用原先的程序,但芯片却不支持,而依着芯片功能用新程序,却发现没有新程序可用。
既然发现了问题解决问题就好了,苏迈手指轻轻敲打额头,心中努力思索解决的办法,他可不想因为此事,患上精神分裂之类的病症。
思索良久,苏迈想的头都要裂开了,也没想明白该如何办才好。忽的听到“嘤嘤”的清脆鸣叫之声,转头看去,只见是那只“赤焰灵狐”正叼住一块黑壮汉投喂的甘薯,一双如红宝石般的眼眸眯成一线,显然是狐心甚是欣慰。
苏迈不由莞尔,记起一个佛家故事,一位弟子向高僧问“幸福是什么?”
高僧回答说:“行走坐卧,吃饭睡觉,说话聊天,放屁如厕。”
弟子道:“若是这样世人都该幸福啊,可为什么事实并非如此?”
高僧道:“因为世人不愿。”
弟子道:“世人都在追求幸福,怎么会不愿呢?”
高僧道:“因为要放下。”
弟子道:“放下什么?”
高僧道:“幸福。”
弟子道:“如何又要放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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