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流言
这御书房段喻之是天天来，近来来的确实是有些心虚，自从鹿州回来，这一桩桩妖案是没一件办成了的。
自他进来快站了有半柱香，昭帝依旧头也未抬地站在案前写字，一看那挥笔的速度，便能猜到字写得有多潦草, 思绪有多乱了。
他微微低头，看来今日昭帝是要好好对他发难了，忍不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昭帝微微抬头，“段卿，今日去老五府上了。”
“是，圣上。”
他一双虎眼目光灼灼，脸上皮笑肉不笑，“孤甚欣慰，段卿近日来活泼了许多。从前心中似乎只有公务，孤还怕你太过自闭，现在还知道带夫人出去参加皇子聚会了。”
他这是怪自己和皇子接触过密了。
“圣上，臣只是恰好得空，从府上女眷处听说五皇子的曲水流觞宴风雅至极，拗不住女眷想去看，也就顺便凑凑热闹。”
昭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看来段卿对夫人还是不错。”
段喻之干笑两声。
“你也在朝中多年，有些自己的交往也是正常的。”
“多谢圣上，臣今日去了，发现自己实在是不懂诗词，觉得甚是无趣，想是以后不会再参加这种聚会了。”
昭帝点点头，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冯端之死段卿怎么看？”
“回圣上，臣已经当场查明，冯端亦是死于猫妖。”
“哦？”
昭帝已经见惯不怪了，“到底是哪里的猫妖这么大胆作恶，孤的皇子大臣, 它是想杀就杀，好像天盛朝的所有角落，它都能来去自如，倒是显得我们人族像是笑话一样。”
“圣上，是臣无能。臣早先排查妖奴两月，却一只妖也未查出，没想到这么快又让猫妖起了风波，实在是失职。”
“段卿不必自责，你又不是万能的，孤这些年给你的担子太重了。”
段喻之明白此中深意，“是臣对不起殿下隆恩。”
昭帝深深看他一眼，像是要通过这一眼把他看穿。
“孤不是想怪你。太子已死，当下朝中正是储位之争的关键时刻，时局本就动荡，百官之心本就不齐。而妖族自一年前出现，祸害竟然还在持续，民间更是盛传朝中有人养妖奴……此事无论真假，人人岌岌可危，消耗民心，此境甚危, 段卿可明白？”
“臣自然是明白的。”
“明白就好。此事若是真的，便该是你我为政者最该头疼的，这妖与人分开还好，若是真有人与妖相为谋，故意起事端，其中祸害之大，段卿作为捉妖师应该比孤更清楚……”
段喻之颔首，“圣上说的是。”
他终于放下了笔，“孤已经下定决心，请左相出山，此后你做好辅助，协助左相调查清楚所有诡异之事，还天盛一个清明。”
他这下是真愣住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想到盛阳要做什么了，她要做的，就是引背后的左相出山。….
今日温情犹在心中，他担心不到左相，左相驰骋朝堂两朝，他的计谋算计还有手段，盛阳绝不是对手。
而自己在他两人之中，又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段卿，”见他若有所思，昭帝有些不悦道，“孤记得盛飞宇出事时，就托付你给盛阳寻一个佳婿，如今都快一年过去了，你寻的怎样？”
段喻之心里一颤，他还心存侥幸以为昭帝忘了此事……
”看来也是没办，“昭帝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段卿当明白，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就该不为，有些事该为，就一定要尽力做好。”
段喻之听出他话中的警告，心里不是滋味地拜了拜，“圣上训导的是。”
“此事不可再拖，半月之后如无结果，孤当再亲自为盛阳选婿。”
从宫中出来天色已黑，一轮半月高挂，永乐街上还有些商贩店铺，颇为热闹，段喻之回府的马车步履缓慢，像它的主人一样犹豫不前，此时已经在公主府一里外徘徊了许久。
那马车前进了几步，似是想通了什么，却还是在十步之后调转了马头，绕了过去，马蹄声急促，朝着大理寺方向渐行渐远了。
而公主府中，今日到殿前述职的宋逸已经将圣上要为公主招驸马一事原封不动告诉了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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