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生前把自己关在深宅大院,没有跟任何人来往,丧礼比较简单,晓雪深感这是与爷爷有关联的最后一位老人逝世,霍老太爷与翠儿的故事从此尘封,而爱而不得的遗憾却还在她身上延续。
自从晓雪缠上官司后,江辰心急如焚,纠结如乱麻,虽然裴一没有给他任何压力,也不提婚期的事情,但既然他曾经给过承诺,就必须去履行,而对于晓雪,几次庭审,他都因为晓雪的阻拦无法陪同,想要帮忙,却无处出力。张妈留下那句话后,他每天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地找,就像张妈生前每天都把霍老太爷的字画拿出来整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搜寻,连续几日都睡在书房里。
“到底她说的盒子在哪里呢?”江辰自言自语道,没注意进门的裴一。
“找到了吗?”裴一问道。
江辰摇摇头,气愤地说道:“这个霍仁言到底想干什么?老婆、孩子都不重要吗?抱着钱有什么用?”
裴一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
江辰内心微微一震,不敢抬头看裴一,只转向书房的一排书架,他实在心虚。
裴一环视了一圈,屋内布置得十分雅致。书房大约四十多个平方,对着门的是一排精致的复古法式半圆窗户,用罗马帘依次修饰,窗户间大约有六十公分左右的墙面,一一挂上翠儿的画,窗户两旁是书柜,上方用竖纹不透光玻璃门,下方用古木色的半圆印纹木门,门扣都是古铜色的,书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书桌,桌上放着一盏复古灯,一方砚台、一对镇尺、一叠宣纸以及悬挂着几只毛笔的笔架。笔搁上还有尚未清洗的毛笔,和未写完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应该是张妈还没来得及写完,便带着遗憾离开了。
裴一坐下来,研磨墨汁,取下一支干净的毛笔,蘸墨,写下:“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江辰笑道:“原来你还会写毛笔字。”
裴一道:“在国外的时候,很想家,去中餐厅吃过几次,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味道,就买了材料,在家学着做,想起以前你经常给我和晓雪做酱爆茄子,味道很好,可我就是做不出来。”裴一笑了笑,又道:“我应该没有烧菜的天赋。后来同乡会里,几个思乡的朋友,大家干脆凑一块练毛笔字,时间久了,也就会一点。”
江辰终于抬眼看着裴一,说道:“对不起。”
裴一像是没有听见,用手指轻轻掠过笔架上的毛笔,说道:“晓雪的孩子快一周岁了吧,可以剃些胎毛,做成毛笔,留个纪念。”
几支毛笔被拨弄得发出清脆的响声,像风吹过竹林,竹节间互相碰撞,毛笔洗得很干净,只是用过的笔总不如新,即便清洗后,依旧可以看出沾染墨渍的痕迹,只一支较其他的雪白簇新。
裴一摘下这只毛笔,说道:“这支笔的毫毛特别白,似乎没用过,这些笔应该是霍老太爷用过留下,张妈又继续拿来练。可惜她还没练完,人就走了,人生总是有许多遗憾,假如她不那么执着,安心找个人嫁了,那些过往对她来说不过是人生的一个片段,偏偏她放不下,把这些片段写成了没有结尾的故事,而所有人都在这个故事里制造自己的遗憾。”
江辰沉默着不说话。裴一又翻开抽屉,抽屉里不过是写过的几张字,还有一个锦盒,她打开锦盒,里面是空的,看那凹槽的形状,是一支笔,锦盒的背面写着:霍安老先生惠存。
裴一把那支没有用过的毛笔放进锦盒内,不大不小,恰好合适,她又拿出毛笔,用手指触碰毫毛,反复看,最后说道:“找到了。”
江辰奇怪地问道:“找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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