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喜欢这种沉默,也喜欢这种自在,不必像很多宴请一样装作很熟故作寒暄,也不必担心冷场而刻意寻找话题尴尬聊天。
通常情况下,超过三人的聚会,无论是一起坐着喝茶聊天还是聚餐喝酒,只要所有人超过半分钟都不说话,就会觉得陷入了空前的冷场,有些人就会情绪焦虑、呼吸急促,随后拼命地搜罗话题救场暖场。
方亦曾私下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大抵是很多人都害怕过于安静吧,因为过于安静,就会感觉孤独。所以,方亦更喜欢像现在这样,有话就分享,但若没有,那就喝酒,一切都在酒里,一切又都在这沉默的自在中。彼此都可以看窗外的夜色及行人,也可以随意回想自己的初恋和人生,不必顾及身边其他人的感受,不必担心谁会不自在。
各类酒水入喉,缓缓流入胸腔,一如渐逝的时光,涓涓流进深沉的夜色。三封红着脸在身旁摆弄手机,呼吸极为粗重,头发乱蓬蓬的,像枝桠间倚势而筑的喜鹊窝;龙少用头枕着只胳膊,趴在桌上人事不醒,臂弯里抱着个酒瓶子。方亦想,若是和三封此刻丢下他偷偷走了,他就真实现宿醉街头的梦想了……
依稀记得刚才喝到最后,他嘴里大喊着“结义为兄弟敢为天下先,大千一世界处处皆清廉”,非拉着三封对着路边垃圾桶拜把子。
没错!自古以来,人类研究的生理极限无非两种:一种是在床上春风一度颠龙倒凤,另一种就是在饭桌上酒足饭饱大快朵颐,男人在女人和酒上,是绝不允许被糊弄的。
所以,三人其实都知道自己喝多了,只是被男人的那点儿不服输的狗屁自尊心驱使着,谁也不肯第一个承认自己不行败下阵来。于是就不断地逞能,循环往复地倒了喝、喝了倒,继而量上加量码上加码,被不自觉地推着,走到这可预见的东倒西歪、伶仃大醉……
“做人啊,还是得有本事,才能和人家称兄道弟。否则,一辈子只能当个小弟!其实说实话,我还挺羡慕这货的,别看他在这儿醉得像滩烂泥,其实他的羊早已在旁边吃草,只是咱的柴还没砍好!”三封刷着刷着手机突然站起,说完这话指指龙少说让方亦负责,随后出了酒吧的门,拖着踉跄的身体,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方亦感到喉咙发紧、眼皮打架、胃里翻江倒海,但就是坐着不想动。在这总能嗅到法式梧桐浪漫气息的城市里,自己像只青藏高原上沉睡时突然惊醒的羚羊,睁着惺忪睡眼,不知自己在哪,不知自己是谁?
方亦觉得自己既像渺小卑微至尘埃里的颗粒,又像暴风雨中江心上下摇摆、左右摇曳的小舟,不知前路,亦不知归途,只是无助、飘零。于是,也趴在桌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方亦被酒吧老板叫醒,老板说要打烊了。方亦买了单,轻轻推身旁的龙少,见他没醒的意思,于是用力地摇。
“别摇,别摇!疼,头疼!干个毛啊?”龙少后脑勺对着方亦,竖起手掌让别摇,整个人像瘫了一样,待到缓缓转过头见是他,没好气儿地骂道。
“嗯,是,干个毛!打烊了,别在这赖着了,老板不收!”方亦冲他指指身后擦桌子的老板,他欠了欠上半身,向身后瞄了一眼,老板满脸歉意地笑。然后,他跟没看到人似的又趴回桌子上,将整张脸埋在臂弯里。
“诶?我跟你说,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你不是有粉丝专家群么?我梦到自己也被拉进去了,发了个拼手气红包,手气最佳的是个美女,长的特别像杨……呃,反正后来我和她,发生了一段不可告人的感情故事!”龙少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梦呓,从始至终都没再抬头,话语间支支吾吾,有些也听不太清。
“还不可告人的感情故事,我看你是学母猫发春做春梦了吧?”方亦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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