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谎言-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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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也很简单,冯姑娘昨夜易容成霍芳的模样,身着白衣,将你们夫妇下得半死,若今日事成,便可名正言顺地将一切罪责推到霍芳鬼魂身上。霍芳携两女跳海自尽的事沧州人尽皆知,况且今日是她的忌日,大家只会当她前来索命,谁也不会深查此事。”

    蓝鸿鸢的口气没有先前那么自豪,语速也缓和许多,因为接下来的事牵扯蓝家,大错特错。他作为时任家主,自不愿此事传出,但为了缕清此案,让冯氏父女认罪,他避无可避。

    他从怀里掏出亡妻的生前事记,翻开到有撕痕的那几页,分别走到蓝彪夫妇和蓝春跟前,给他们扫了一眼。

    “这是你娘,你祖母生前事记,蓝家无论是子辈还是孙辈,都翻阅过,并不是什么秘密。真正的秘密,在于撕去的那几页。我起先以为,是拙荆撕去了让她看了生气的往事,其实不然,她撕去的,是一桩真相,是蓝家的错事,她藏于心中太久憋得难受,所以写了下来。”

    他又绕到老冯面前,将蓝逸之出生时的那段事记给他看。

    “当日拜访刺史府时,玄儿查阅了浅湖村的所有户籍,果然,发现了一户人家的儿子与逸之同日出生,而那户人家姓冯,当年还有个三岁的女儿,经刺史确认,那人就是老冯你。”

    蓝鸿鸢突然后退一步,整襟顺眉,冲他大作一揖:

    “我要谢过老冯对拙荆的救命之恩,若非你当年路过林子不顾妻子待产之身,让产婆先替拙荆接生,恐怕她性命难保。”

    “一个杀人凶犯,哪里会这么好心。”

    蓝城愤怒地指着这个貌似忠厚的凶手叫喊着,这对父女夺走了他全家人的命,正让他经受着幸存者才会感到的痛苦。蓝彪将事记翻到母亲生蓝逸之那页,但事记中写的明明是将母亲一同带入家中同产,何来的先助他人之说。

    “他就是这么好心,他的好心也成为了日后浅湖村的天花惨祸的源头。”

    蓝鸿鸢停顿了下,声音越来越小:

    “那时候,你们爷爷还在世,还记不记得你们娘怀逸之时,家里两个长老去金善寺求签,说逸之是神佛之子,降生时足有十二三斤。老爷子迷信鬼神,为了让逸之顺利降生,无论药材药性如何,只要是好的贵的,都会派人逼着你们娘亲服下。那时她每日要吃数斤昂贵补品,早已导致胎气紊乱,生下的孩子说不定还不如平常生下的好,何况是诞生在瘴气密布,肮脏湿润的浅湖林中。”

    说到这众人也明白了个大概,蓝老夫人这一段事记是后来写的,而撕去的那几页或许才是她生蓝逸之时的真相。

    一直沉默的冯姑娘再也忍不住,恻恻而言:

    “蓝逸之降生时,莫说达到签中的十二三斤重,就连三斤都不到,体骨细弱,哪里是什么神佛之子,只是一个病婴罢了。蓝老太爷给她胡乱大补,倒还不如一个村妇儿子的一半重。”

    老冯接着女儿的话茬说道:

    “不但如此,就连尊夫人也因此元气大伤,加上她和我们说家中仇家上门,暂时无法归返,就算回去,老太爷看到如此瘦弱的孩子也定会将她处以家法,我们便收留了他们母子,直到月后,蓝逸之稍稍长大了些,勉强达到十斤重,她这才和我们辞行。”

    蓝鸿鸢坐了下来,他不忍心听接下来的事,只得端起盘子学着蓝逸之的模样大快朵颐起来,用大盘子把他这张老脸完全遮住。

    蓝逸之终究是体弱,抵抗不了浅湖林湿润的环境,那晚他染上了天花,浑身起痘。

    “尊夫人为了保命,不至于被处以家法,做了一件极为荒唐的事,她偷偷返回换走了我的儿子,第二日蓝逸之浑身高热起痘,不久便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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