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听说过山有山洞，还头一次见到山也能是空心的。这处山就像是个奇怪的坚果，外头是坚硬的果壳，内里包着同样坚硬的果核，唯独中间的果肉被掏空了。
苗凤花性子急，手电粗粗扫了一圈就想往里钻。付琢诗薅住他衣领：“没记性了？”
小道士一愣，脸腾地烧红又迅速变得惨白，手脚都不知方才什么地方才好。付琢诗摇头：“没人压阵不行。先上去，叫碧云子安排。”
苗凤花乖乖“哦”了一声，同手同脚去攀绳子。付琢诗又说：“幸好入了玄门，你这性格，根本当不了社畜。”
苗凤花好奇：“为什么？”
“因为傻！”
有发现不告诉上级领导，等着穿小鞋吧；遇事就冲在最前头，背锅的好材料。
爬到三分之二时天已经黑透了。付琢诗艰难地同时抓握着手电和速降绳，心想，到底不专业，连个头灯都不配。快到坑顶时手一抖，手电掉了，两人摸黑上来，又累又饿。
碧云子已经安排做饭，看两人头上顶着枯草叶，脸上身上黑一道白一道，都脏兮兮的，不知是该表扬他们努力、用心，还是该埋怨他们总是擅自脱离大部队。
法净和尚挂心踩塌的石隙：“不知小施主可有发现？”
付琢诗才张嘴，苗凤花就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们收获可大了！你们不知道，这山是空心的，里头一层夹着空气，跟夹心饼干似的……”
他兴奋起来说的颠三倒四，听的众人直皱眉。付琢诗按住他脑袋，将人搡到自己身后：“是有两处发现。”
“其一是山体中间有空洞，苗凤花方才也说了；另外还有一处我做了标记的，应该有个幻阵。我意外发现那里有空气流动，就过去细看，可怎么看都只是一整块石头。伸手摸时才发现，那里是个直径五六十公分的洞口——我怀疑，那群疯雀儿就是从那洞里飞出来的。”
这可是重大发现！
碧云子有些心动，可看看天已经黑下来，只好作罢。
“只能等明天再去细看了。不知付小施主今晚怎么打算的？我们准备的帐篷也有富余……”
付琢诗下午时是打算就在营地歇了，可现在头上衣服上一片狼藉，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他摆着手说：“不了不了，找个人送我下山吧，我明早再来。”
他不是玄门中人，碧云子自然由他，随手点了两个道士送他。出山时一抬头，深蓝的穹顶月朗星稀。
冷月寥钩数点星，没有地上的霓虹热闹。
车子穿梭在各色光影之中，付琢诗感受着独属于人间的鲜活气儿，一伸懒腰：“哎，累死了，还是去泡温泉吧。顺便看看童女士今天都忙活点啥。”
不出意料，童女士今天又跟着驴友们去了一次溶洞，单反拍了无数的照片。
付琢诗吃了饭洗了澡，去敲门时董女士屋里挤了三五个同好，一群人头碰头地对着个笔记本。Lrc，Pr，Bridge，Ps……底下开着无数的图像处理软件，得亏笔记本性能好，不然怕是要死机。
童女士嫌弃他头发上的水滴在她身上，不高兴地把他推到人群外。付琢诗耸耸肩，翻出她的吹风机靠在床头吹干，边听着同好们喁喁低语，偶尔透过人群缝隙瞥一眼屏幕上溶洞的照片。
童女士摄影确实有一手，也不知是怎么拍摄的，镜头低低地贴着地面，大仰角照洞中石笋如林，拔地而起。由于视角的错位，头顶垂下的钟乳与石笋交错咬合，好似凶兽的利齿，整幅画面带着神秘的危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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