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林文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天会伸出手拽住言峰璃正的衣角。为什么当时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呢?为什么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还是渴望着活着呢?
明明在已经死过一次之后,为什么还是会选择继续活下去呢?
无论怎么思考,林文都得不到自己的答案。他只是在那天见到前来搜刮圣遗物的言峰璃正之后,干涸的心灵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而正是这个念头促使他伸出手,抓住了言峰璃正的衣角。
那个念头是:“我想活下去。”
林文的过去没有什么可说的,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冒险,没有什么痛彻心扉的爱情,没有什么足以称道的家室,他的过去,就好像是一条不大但一直在流动的溪水,平平淡淡地迎来每一天的朝日夕阳,最后在时代浪潮的驱动下流入大江大河——
本该如此的。
有一个名人曾说过,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林文想不起来这是哪个国家的哪个名人说过的话了,不过他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正如大部分人那样,从来没有放弃过思考。或许他是比别人想的深一点,也或许是他的父母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他的思考,出了些问题。
——“如果法律不能保护无辜者并惩治罪犯的话,法律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如果当真站得高就看得远的话,那么那些所谓的世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是不公平的事情呢?”
——“如果许诺过的目标没有达成的话,算不算是失约呢?”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一大堆的东西,让这个年轻人逐渐变得麻木。他觉得这个社会似乎是不对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得拿出解决方法的,但他是台下的一分子,只能看着台上的人挥斥方遒。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明天的,但现实给他的答案告诉他,他不过是一颗螺丝钉。
一颗随时都可以被更换的螺丝钉。
当林文(或许他以前是叫这个名字,又或许是不叫这个名字)从自己如流的思考中奋力游上来的时候,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自己,或许是病了。
病了?
一个大小伙,一顿饭能干八斤肉,跑五十公里,睡九小时,家里无事,岁月静好……你跟我说他有病?
没有人相信林文得病了,但林文却一天天觉得自己慢慢脱离了身体。
“我叫什么?”
“XX?”
“也许姓周?”
“也许是叫文?”
他徒劳地伸出手,想勾住自己不断从身体里排出来的意识,但没有结果。宛如浪涛将他拖走,他奋力泅水,却只能看着目的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后变成一颗孤独的星球,围绕着这个陌生的躯体缓缓旋转,看着他顶着自己的容颜在活着。好在他是能决定这幅陌生的躯壳到哪里去、干什么的。但是他,与身体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无法穿透的膜。
膜外是那个熟悉的陌生人,膜内是沉沦的自己。那些生动的表情在躯壳的脸上是那么的生动,但林文自己却没有意一丝感觉。
“你应该是得了人格解体症的……这样吧,我给你开几服药,然后你在我这里预约一下……”
对面的心理医生穿着很轻松,不像是一个医生。当林文走出那高高的大楼,看着繁华的街道时,他,而不是躯壳,感受到莫大的孤独感。
大到他想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林文现在想知道,那个正在看自己思考的神明,笑了么?如果他笑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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