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山香!”听到似乎有人叫我,脚步迟缓了一下,继续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马山香,两——棒——!马山香你咋没守住两棒?!”班主任徐良老师的声音,我站住,无比沉重的转身朝他看过去。
“我看你这娃最近魂不守舍、灰头土脸的,就晓得没好事,一下子滑了五个名次,这样五个五个的滑,我看你离名落孙山不远了!”班主任话语里的责备和焦急,让我心里一暖。
“哈哈,这就是老徐你的两棒啊,这形象和头棒相差也太大了,印象分为零。像她这种死记硬背的功夫拿成绩的,一到关键时刻,百分百现原形,我看你还是及早调整你的方案……”插话的是班主任旁边的一个花枝招展的女老师。
我猛然转过身,埋头往回走。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滴,心里却平静得很。这个女老师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管她说得对不对,她这样说话一定不对,就算她不是个老师,就算我不是“两棒”,这次预选考试也不是第七名,她都不能这样说。她为什么这样说?我想不出答案,至今我都没想出为什么。后来,我从师范毕业以后,到县城实验小学教语文时,这位女老师也到实验小学教英语了。原来和她一样的、没受过专业师范教育而通过各种途径站上讲台的老师,被一律从中学清理出来,重新分配进了小学或幼儿园。和这位曾经的师长共事的几年里,我尽量躲着她,几年里总共说了三句话。
言归正传。还是接着从中专预选考试说起。
预选考试与中期考试的出入很大。中期考试时全级第九名的一个女同学落选了,名次下滑厉害,远在三十名之外。成绩公布后的第二天,她再也没来过学校。大家纷纷传说,她是从初三倒退到初一复读的,初中上六年,就为着考中专。因为不是一个班,我几乎没跟这个同学说过话。她一直梳着一根溜光水滑的长辫子,穿的衣服也比一般同学整洁鲜亮,因为她鹤立鸡群般的外貌和气质,我牢牢记住了她。
这个传说可能是真的,因为几个月后,她就嫁人了,她丈夫是我们同级的一个同学,家里是做生意的,光铺面就有有好几处,有好几辆专门搞运输的大卡车。我毕业后,在她家铺子里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长长的辫子不见了,乌黑的头发向上梳起来,在后脑勺挽着一个好看的发髻,酷似日本女人发型。她低着头,给坐在童车中的一个孩子喂东西吃。那样独特的发型和高挑丰满的身姿,让我多看了几眼。她瞥了瞥我,并没有被冒犯的神情,大概人人都像我一样先盯着她的头看够了,再看商品吧。她并没问我买什么东西,还低头看童车里的孩子,然后匆匆起身,推着孩子从后门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她很快回头,认真看我一眼,这一眼,让我肯定她也认得我。认得我是赫赫有名的“两棒”学霸。无论我和她的外貌差距如何大,在那三年里,我们是确凿的年级学霸,虽从未交流过,难免声气相闻,有点像武林高手对垒之前的知己知彼,陌生而熟知。
第九名女同学丢下我进屋后,我赶紧转身逃离她家的铺子。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名兢兢业业的人民教师。不知哪位哲学家说过,女性之间的高下,并不在于地位、身份、学识等,甚至连衣着等也关系不大,唯一的区别在于外貌。我一看到这话就非常反感,一看就记住了。从我见第九名女同学的场景看,这话还是有点道理。
除了这些让我印象深刻的小事,另外一个重大事件,就是白露的去向。
从毕业考试后到全市统一的高中、中专考试前,整整半个月,白露没在学校出现过。我每天早晨到校后的第一件事,是看看白露到了没,先看她的座位,再看她的桌框。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白露消失的事,我去找她。同学三年,白露到我家来了无数回,我却一次也没去过她家。我只知道她们家住在医院家属区,那些一排排整齐的平房里。那些一模一样的平房门口挂着一模一样的白色门帘,门口堆着差不多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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