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墓前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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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伊姆向来不喜欢这块区域。

    自从今世学会行走后,他踏遍了“瓦拉几亚”的每亩地,对各个角落都了熟于心。唯独这块区域,三年间也只来过一次。明明这块区域整日都暴露在阳光下,却总给人一种阴暗的感受。兴许,是此地距离“死”太过接近吧。

    此处,正为城内最大的坟场。

    瓦拉几亚人虽将“海葬”视为自身的传统,但不意味着于这片土地上其它的方式便不存在了。

    “土葬”,依旧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毕竟,它的成本远远要低于“海葬”。有时候,就算没钱订制棺柩,仅需找到合适的地点,挖上一个大坑,就能让逝者于其中安息——寒酸是寒酸了些,却总比任其腐烂要好得多。

    即便已经历过“海葬”的,亲属为了方便悼念,亦会在这里立上由常青树的枝干制成的墓碑,纂刻上逝者的名字。家境殷实的,还会特意埋下些逝者的私人物品、并将之与自身的毛发混合在一起,颇有副“衣冠冢”的意味。

    坟场位于城池的边缘位置,这附近没有多少户人家,就算是这个年代,人们还是会因此感到忌讳。何况,这个世界在不太遥远的过去,确确实实是有神祇行走于世间的,没有人知道老人们口口流传的那些禁忌是否为真的。

    华夏有句古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放到这里,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坟场周边长满了白色的花朵,瓦拉几亚人称其为“墨纳尔”,意为“冥界之花”,这种花只会在坟地以及战场这种充满“死之气息”的区域盛开。只是,瓦拉几亚人虽忌讳此处,却格外喜欢“墨纳尔”,平日里,亦会拿来送人。至于为何这种有着“死亡”象征意味的花朵不会遭到避讳?貌似存在着某种讲究,凯伊姆对此就不甚了解了。

    值得一提的是,“墨纳尔”这个名字的来源与瓦拉几亚人信仰的诸神之一、占据“死神”位格的黑夜女神“墨尔丝”息息相关。据传,这位神祇原先是罗马人的信仰,之后由现今瓦拉几亚人的祖先“达契亚人”传承了下来。

    “墨纳尔”这种花,便是黑夜女神的心头所爱。在吟游诗人们诵唱的神话中,大体每当谈到“冥界”之时,都会是寸草不生的冷清环境。然而,唯有黑夜女神,她的世界里生长着无数美丽迷人的“墨纳尔”。花朵既是女神的同伴,亦是“祂”的眼睛。生长在冥界的每朵花,都在人界有着对应的那朵,可以向女神诉说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坟场有专人看管,基本上这个职位只会交托给没有子嗣、孤身一人的老者。守墓人则一般保持在四人左右,每天主要负责的就是替“墨纳尔”浇浇水并清理下墓上的杂草。他们不需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在“瓦拉几亚”,盗墓属于禁忌中的禁忌,再怎么视规则为无物的家伙亦不会傻乎乎地犯下这种足以令自己“千刀万剐”的大罪。

    当然,单单一个坟场必定无法容纳这个国度所有的逝者。实际上,不少瓦拉几亚人都更习惯于将坟地安置在牧羊人之森等地,穷苦日子过惯了的平民则多会放弃建坟——在坟场里安家虽耗费金额不多,却也是笔额外的开支。

    不过,由于凯伊姆的影响,子民们的日子逐渐变得好起来,越来越多的家庭已不在意这点开销了。于是,坟场愈加有了“饱和”的趋势。死人的地盘变得拥挤起来,活人亦是如此。家里富了,就养得起孩子了。近些年,“瓦拉几亚”的人口增长速度属于是有史以来最快的,只是,除了凯伊姆外,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意识到这点。

    守墓人的住所位于通往坟场的唯一要道的前方,告别热情的老人们后,凯伊姆沿着四栋石制房屋向北走,很快便看到了长满“墨纳尔”的山坡。入眼望去,以外城城墙为终点,视线范围内充斥着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的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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