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白出门前,特地交代沈余丰道:“爹,你切莫在带着吟菱妹妹出去了,她身子虚,很容易再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沾身的。”
沈余丰虚心却又不耐烦道:“哎呀,昨日之事完全是意外嘛,你真当你爹我吃素的啊。昨日给她服的可是六甲阴阳符,保她一月之内百鬼不侵。”
“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绝不带她出去,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你回来。”
沈白出门行至张府时,张禀义公务未归,他立于张府厅中等候。张夫人李月娥坐在厅内,挑着丹凤眼,别扭的打量着面前的沈白。
青州乡老皆对这孩子品格相貌赞赏有加,就连知章书院目比天高的傅大学士都夸他是瑚琏之器。可她对这沈白怎么看都无好感。
她夫君是进士出身,勤勤恳恳的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苦熬十多年才官至京内五品通判。在掌管民兵赋役之事时,因处事得当,得了老武安侯的赏识与举荐,跳升了两级官至左大夫。得此恩惠,张家原本对武安侯感恩戴德,可紧接平阳之乱,世家们接连倒台,他们沈家也在其列。先帝着力肃清门阀势力,重振朝纲,将朝堂与世家交好的官员血洗一片。劈竹子带着笋,他们张家也被戴上攀附权贵,结党营私的帽子,贬至这山高水远的青州为县丞。辛苦多年,熬走了三位县令,才升了一级,做了这青州七品县令。
张禀义是文官,与沈家本没什么交集,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得了沈家的一个枣儿,还没尝出这甜滋味儿来便被牵连至此。当真是有冤没处诉,有苦没处说。
多年来,李月娥一直因此心气郁结的很。偏偏这沈家父子竟能厚着脸皮找到青州来。张家戴着曾受恩于沈家的帽子,已对他们父子多加照顾,如今这小子竟还有脸上门。
李月娥面上不冷不热的坐在堂中,傲然客套道:“是最近又遇到些什么难处,需要我们张家帮衬的吗?大人不在,你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自云端跌落,沈白见惯了人世冷暖。可主动登门遭妇人奚落,心中仍有几分不耐。面上未露不悦,恭谨道:“多谢夫人好意。我确实有事想找张大人问问情况,张大人既然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呵,来都来了,何不等等问清楚了再走,要不然还得往我们这张府再跑一趟。”
李月娥又道:“我知道你因何事而来,是今年清泉寺举荐名额一事吧?”
沈白道:“正是。”
李月娥继续傲然道:“前日梁县丞特地来请示了大人,我就在旁边,这事我知道。”
又道:“是,咱们张家是受过你们沈家的恩惠,可这恩惠我们张家是哑巴吃黄连啊。即便如此,因我们大人是读书人,斯文体面,又心善,仍对你们父子多加照顾。可这照顾也是有度啊。
虽说你有青州县考第一的名头,让你入籍去清泉寺也只是我们大人一句话的事,可全青州的学子哪个不是捧着真金白银,靠勤学苦读入的籍。我夫君既然做了这青州的父母官,就要对青州子民皆平等爱之,自然不能为了报己私恩,以权谋私。是以我们大人亲自交代了梁县丞,此事按规矩办。”
沈白听了分明。如此说来,张秉义并无心要帮自己。清泉寺收学实则只看学识并不计较学籍,这青州需买房后才可入籍进学的政策,不过是青州府衙用以增收赋税的幌子。自己即是青州县考第一,张秉义又一直乐做好人,为何偏在这事上要卡着自己?
讲到此处,李月娥语气已是不善,仍继续道:“你别吃心,大人也是秉公办事。再说,当初就是被你们沈家牵累我们才落魄至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好不容易熬到新帝大赦天下,我们大人才升了一级,谁还敢在巴巴的跟你们沈家有牵扯。你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这些子道理我一说你自然也应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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