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饭菜做好,沈白去叫吟菱,见吟菱房门未关,他并未直接进屋,站在门外道:“吟菱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温吟菱瞧他在门外站的规规矩矩,未得自己应准便不进来的架子,仿佛这是她的家,而他是客一般。笑着起身,道:“已经好多了。”
沈白看她脸色已无傍晚时分的青白,心中呼了口气,道:“若是身子便利,便与我去厨房用餐吧。我本想盛好饭菜给你端来,可今晚炖的是鱼汤,怕屋子里沾染了鱼汤的荤腥之气,碍着你晚上休息。”
“六哥费心了。我不是娇惯的人,以后不必为我如此精细着想。”
说罢,温吟菱出门,却见沈白未动,转头道:“六哥,怎么了?”
“暮夏的花嘴蚊咬人最厉害,你去厨房吃饭这空闲,正好在屋子里点上艾草熏熏。你且先去,我给你点上。”
沈白说罢,从廊下窗台上的竹筐中抓来一把干艾草叶,用细绳捆扎成一束,点上火,用手拿着在房中墙角,床底,桌底等处熏着。
吟菱站在门口看着沈白如此对自己,可谓无微不至,不由得心跳加速,面上灼热。上辈子终日与那斗鸡走狗,纨绔不堪的元琮呆在一起,除了哥哥,也不曾与什么正经男子接触过,而今遇着一个当真是要命。
好在沈白正专注着熏蚊子,未注意到她的失态,遂赶紧拍了拍胸口,努力平复。
沈白确定屋内已无死角,将还在燃着的艾草放入熏炉置于屋中央。“好了,走吧。”
“嗳。”
走至厨房,沈余丰已抱着葫芦瓢喝上小酒,沈白瞅了他一眼,示意吟菱坐下不要见怪。
温吟菱并不在意,反而觉得一家长辈若是不拘小节之人,那做晚辈的倒是轻松。
“沈伯父。”
“哎哎哎,嘿嘿,快坐下吃。”
桌上是两小碟腌制小菜,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碧绿青菜,一条被煮的有些糜烂的鲤鱼。算不上丰盛,不过这黄瓜与青菜应都是从院中菜园现摘的,炒熟装盘了还透着鲜嫩可人。
沈白将盛好的乳白鱼汤端在她面前,道:“这汤漏勺仔细滤过了,无刺,放心喝便是。”
“多谢六哥。”
沈余丰又喝了口酒,酸道:“倒不曾见你如此细致周到的对我。”
沈白白了他一眼,正要起身再盛一碗,沈余丰又道:“不必了。城南做米行生意的孙老板说是近来家宅不安,请我今晚戌时去他家看看。结束后少不得好酒好肉的招待,我喝几口小酒垫垫就好,这一碗鱼汤省下吧。”
温吟菱道:“伯父,您通晓鬼神之道吗?”
沈余丰道:“嘿嘿,略懂略懂。”
温吟菱突然心鼓大作,努力镇静道:“那这世间真有鬼魂一说吗?”
沈余丰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的笑道:“当然有。否则这世人花钱请道士做甚?改天伯父带你去见识见识?”
沈白严肃道:“爹,你莫要唬吟菱妹子。”
沈余丰嘿嘿一笑,接着故作高深道:“所谓鬼神不过是阴阳二气所化。人生天地之间,本身便禀赋着阴阳二气。人鬼神虽为三途,实为一体。阴尽阳升,阳灭阴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鬼魂......”
到关键之处,温吟菱正要细听,沈白却打断沈余丰道:“吟菱妹妹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你口中这些道家阴阳。她听后必得细究,参透倒好,若是参不透,没来由落下心症。莫要再用你对外人的那一套说辞,直白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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