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别处？”陆昌远一听这话，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这尚在端午节前，又是日上辰初，春末夏初的阳本就是睡不醒的，此时更是只有淡淡的光晕悬在天上，若是有风拂过，还有些许凉意。
可这陆昌远却是心感燥热，额前冒着虚汗，在正堂上来回踱步，像是热锅上的蚁。
正在等待宣布陆施姚过继为嫡女，周氏竟先一步来正堂上同自己讲这番话。分明就是想故意惹些是非来，扰乱这场仪式。
而这陆昌远又是个优柔寡断的孬种。此时他心中更是纠葛，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是现在定夺还是等过继仪式之后？
若是现在对其置之不理，待到仪式开始时，这周氏又惹事该如何是好？如果现在草草定夺，日后延伸出祸端来又如何？
而周氏也是料到他会如此犹豫不决，这才选在这样的时候道出自己的想法来，让他不得安心。
“这件事，待过继一事顺利结束后再定夺。”最终，陆昌远得出个这样的结论来。
“不可。”周氏闭着眼，咬着牙关轻呵出这二字来，她双手拽着方帕，心更是砰砰直跳。
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反驳陆昌远。
“你你你……你怎么如此蛮横不讲道理？”陆昌远指着周氏怒斥道。
周氏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麻，掌心直冒冷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接下来，她要说一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来的话：“作为交换的条件。让施姚做嫡女我应允了，但，我与芄兰、小戎母女三人，需要迁至周氏老宅住。否则，我断不会同意这过继一事。”
“周允升！你莫要放肆！”陆昌远索性于这正堂上咆哮出来，“条件？你同你夫君讲何条件？我是一家之主，这家中之事，向来是由我说了算！”
周氏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了些，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可她不得不坚持下去，不得不忍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为了她们日后的生活不会任人凌辱践踏。
陆昌远坐在周氏对面，也大口喘着气。他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这种要他立刻拿决断的事情，他是向来都做不好。
“这样吧。”片刻，陆昌远终于又开口道，“只要你保证在过继仪式上不要惹来是非，我……可以与你再商量。与你再议，已是我的底线。望你好自为之，莫要惹个，全盘皆输的下场来。”
周氏听闻此言，又深吸了一口气。她深知此行不会立刻得偿所愿，能让陆昌远退一步，已是不易。想罢，她点了点头：“好。你且，立下契条来。”
“你……”
“老爷，这仪式的时辰快到了，老妇人与陆氏宗老正朝正堂来……”一男使上前来报，这才终于击溃了陆昌远最后一道防线。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纸笔，快！”
“这竟然是阿娘……为了我……不，为了小戎与芄兰，阿娘真的拼尽一切了。”本早早就到的阿凌，在正堂外将这番对话都听了去。
阿凌暗暗思忖：是啊，难道不嫁给那秦无衣就永无翻身之地了？竟把这辈子赌在男人身上，可真是昏了头。
若是能搬出陆府，即便无法完全摆脱陆府的欺压，可至少平日里的日子会好过不少。届时再想下一步。
一想到这里，阿凌决心定要搬去周氏老宅才是。
不过，秦无衣与自己的亲事也并非说放手便可放手。只是以陆施姚与陆昌远如此拙劣的手段，想必连秦无衣那家伙第一关也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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