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亲人踪迹
意料之外的相遇最终不欢而散,风别云离开大堂直奔黄丙仁的住处而去.虽则大雨磅礴,一来风别云对黄府路径本就熟悉,二来又有神识辅助,没废多少时间,他就来到了黄丙仁的房中.黄丙仁很自然的笑着,好像风别云的到来,早在他意料之中.
“风少侠,老夫去年就说你非同一般,你看,果不其然吧,这才离开半年多,就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真是前途无量啊!”
风别云过场似的谦虚了几句,黄丙仁却突然叹气道:”风少侠是少年英雄,只可惜我那干女儿舞袖实在是没福分.不过你要是还对她有意,我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风别云打断道:”黄家主,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我今天前来,一是与黄家主许久未见,心中挂念,二来,还有一件事,想要打听一下.”
黄丙仁正色道:”什么事?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言无不尽.”
“黄家主可知道落梅城西北方有一个玉官村?”
“玉官村我到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你一提到那片地方,我大概已经猜到你想要问什么了.”
“黄家主但说无妨.”
“几个月前,那时还没有过年,我们曾应兵部的要求,把西北方的大部分村民都移到了关外居住.”
风别云追问道:“兵部?兵部为什么要这么做?”
“唉,这是上边的意思,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传闻说这是明皇颁布的平息边患的新政.”
“新政?关外不但是苦寒之地,还是两军交战的主战场,明皇这么做,就不顾这些村民的死活了吗?”
“风少侠说话要小心些.这政策据说是儒门慎独先生提出的.慎独先生是儒门宿老,一身堂堂正气,十几年来要不是靠他在朝中与腌党对抗,恐怕我中州早就乱成一团了.我想,他老先生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风别云胸中积郁.这慎独先生早在他还和老儒罗千绝在一起时就曾听他老人家提起过.他是当今儒门的实际领袖,学冠古今,有经天纬地之才,而且,袁自如正是他的得意门生.
风别云又向黄丙仁仔细打听了一些消息,但大多都无关紧要的.移到关外的百姓有十几万之多,黄丙仁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究竟被安置在了哪里.虽然一时还不知家人下落,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的父母还没有出什么意外.风别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他相信,以他如今的身份,想寻到家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必竟,有本领的人,总会享有一些特权的.
心情转好的风别云欣接受了黄丙仁提出多住几日的请求,以后的几天便住在了黄府.
大雨在第三天时开始变小,到第五天已经变得稀稀拉拉.雨虽小了,但老天的怒火似乎还在继续,已是六月天气,本该十分炎热才对,可这场大雨过后,气温陡然转低,城中积水全都结成了光亮的贼冰.原本因多日阴雨而没有干柴生火的城中百姓,现在更是苦不堪言.为了找到一点可以生火做饭的东西,往往走出几十里,走进深山才能有所收获.一些富贵人家,为了能吃上一顿熟饭,甚至不得不烧掉一些衣物.多数人家实在忍不住饥饿,也只能把存粮生着吃下.数日大雨,很多人家的房屋都损坏了,家中老弱受不住风雨的,没等到雨停就咽了气,挺到雨停的又实在受不了生吃的粮食,便也撒手人寰了。一时间，整个落梅城家家都有亲人离世，天天都有哭声响起。原本很繁华的落梅城，一场大雨过后，处处都是破败的景象。几乎所死掉的人都没有棺材入敛，只因为棺材铺里的木材早被人用做生火的柴了。
死的人多了，死这件事，就显得容易接受了。城南城北，每天都有刚刚过逝的人被拖出城外，拖向山林。依中州的习惯，丧事应该办得极尽铺张才是体面的，不过在这个时期，能落得一幅全尸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在落梅城，多数人家还有粮食可吃，虽是生吃，可毕竟还可以充饥。而此次大雨过后，原本就民乱最重的中州西部和南部已经频频出现人吃人这样的事。在西部的黄溪、羊桐、渭城等几个大城，如果谁死掉了，那他是没有机会被拖进山林的。虽然饿死的人不会有什么油水，不过相比于能把人胃划出血的观音土，还是没有人愿意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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