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不能乱动。脚上缠着纱布,水芙蓉抄录医学经书。凭着博闻强识,她誊写了一本又一本古代医学经典,还有一些野史逸闻。
张小武每天打发人过来取经书,他太忙了,忙到三更灯火五更鸡,忙到废寝忘食。水芙蓉每一次都让来取书的人带回一些他爱吃的美食,权当谢意。换药通常都是自己动手,疼了,自己忍着,难过了,默默自我安慰。
有时候望望窗外的四角天空,她禁不住感叹似水流年。
莫嚣如云霞灿烂,消失在天边。
再心疼,再不舍,再伤心,他也不出现。
水芙蓉感到了无常,感到了幻灭,甚至有一丝丝绝望。
她想换换心情,便回到自己闺房,翻检箱奁。
足足有一个时辰,水芙蓉方才把自己珍藏的金银珠宝数清。自莫嚣走后,平日大小开支皆来自朝廷每月下发的俸禄,一个人养活莫羽和怜儿,还要时不时为老祖母买礼品孝敬,一年到头落不了几个铜钱。
和莫嚣在一起,她从未管过家中银两。莫嚣把方方面面都打理好了,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那时候,和莫嚣在一起,像长在蜜罐里,什么都不用她费心。他是个细心周到又温情体贴的人,是个难得的好丈夫。
水芙蓉想着这样的日子会天长地久,会地老天荒。他们会白头到老,他们会共度一生。
她从未探求过他的内心,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愿望,她只是一厢情愿地想他们彼此相爱就够了,现在,看来,她是单方面索取,而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实在太累。在他最危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不能给任何援助,还生了孩子,成了负累。
美貌和爱宛如稀薄的暑气,冷风一吹,烟消云散。
虽然,最后,竭尽全力去找他,但是无济于事,反而把大量金银送给了骗子,所剩无几。如今,不过勉强度日而已。
搬出去,说来容易,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她打听了几处房宅,在临安城内城的房价高不可攀,外城的新宅子价位也高得离奇,只有城郊的老破小价位适中,不过周围配套设施很一般,没有很好的校舍和医馆,对孩子的求学和家人的求医没什么帮助。
牙人给推荐了两处独门宅院,一处精致簇新,前主人一家上吊自尽了,属于鬼屋。另一处是老宅子,鱼鳞破瓦松木檩条,院墙和地面全由红砖铺就,年久失修。院中有一棵老槐树,枝丫舒展,槐叶茂密。主人去外乡做生意,着急回款。
水芙蓉有意于老宅子,但是必须银钱充足;而鬼屋则只需要付部分定金,其余慢慢还。鬼屋现今所有权属于临安官府,委托功德寺售卖。
要买屋,需要到柜坊借贷,但是临安的柜坊借贷需要抵押,而水芙蓉名下并无任何实质实物。功德寺虽然属于六根清净之地,依靠官府,乐得福报,放贷便捷,就是月利多些。
水芙蓉的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省吃俭用些,闲了去医馆帮忙,或者去书院给人抄书,杂七杂八加起来,够生活。
苦些累些不怕,就怕没钱花。
之前给娘家去信,娘家人信上全是好言相劝,好好跟莫泽老爷过日子,别横生事端。莫嚣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孩子。千万不要离开莫家,离开了没有生活来源。如果非要自力更生,自己先想好退路。
等自己好些了,亲自去娘家打点秋风,不然,以后的生活难以为继。
水芙蓉锁上箱奁,一步一步挪动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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