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看着窗外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却绝望的瘫倒在了地上,人们都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然而在眼前,这位少年的眼中,这浇灌大地滋润万物细无声的春雨,却并不是他的喜雨,而是送他走上断头台的绝命之雨。
少年泪眼模糊,哭的像一个孩子似的,窗外的春雨,一滴一滴打在树叶上,打在窗帘上,却如同一把把钢刀割在他的身上,少年擦了擦眼泪,看着身边晾晒着的茶叶,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神情,变得悲痛了起来,终于她下定决心,目光坚定而决绝。
朝廷大事,岂容有失,君王法令,岂能儿戏?
如果他一人之死,能够换来家中亲人免遭牵连,那么这一切便是最好的结局。
少年姓濮,乃是滇省普洱府境内,濮氏茶庄的少庄主,这一年,少年正当精壮之时,又与白府千金相好,接手茶庄生意,正值新婚之际,本是英姿勃发,笑傲人生之时。然而,不巧,一道圣旨恰逢此时传来,为了给宫廷选择上好贡茶,同时,也是为了改土归流之后,促进清庭中央政府与边陲各少数民族之间的密切交往,朝廷下令,命各地进贡新茶。
普洱府境内,濮氏茶庄历经数代,茶叶有口皆碑,久负盛名,便被选为贡品。好巧不巧?此刻老庄主身体不变,便只能由刚刚订婚,意气风发的少庄主代其父上京进贡。而这位少庄主毕竟年少,又是刚刚接管茶庄经验不足,经历又少,从西南边陲前往京师,道路本就难行,又赶上时间仓促,原本的毛茶还没有完全晾干,就急急忙忙压制成饼,这一上路便是小半年,三个多月的时间,途中风雨兼程,总算是在期限之内赶到了京城。
京城繁华似锦,热闹非凡,看的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进京贡茶的濮少庄主眼花缭乱,然而他还是清醒的,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所在。
到了驿站,刚一安顿下来,少庄主便小心翼翼打开茶包,查看成色,以确保翌日进贡之时,万无一失。然而事情总是那么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看着眼前的一幕,少庄主大惊失色,茶叶上居然结了一层白白的霜,这是发霉了吗?少庄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于是,便有了本章开头那一幕,濮少庄主提笔写下认罪书与诀别书。向着西南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头,泪流满面,告别年老的父母亲,告别尚未成婚的妻子,一切罪责由他自己承担,只希望朝廷不要迁怒于其他无辜之人。准备好了,绳子颤颤巍巍的栓上房梁,双脚已经踩上凳子,准备就此了结自己,以告其罪。
好巧不巧,恰逢此时,房门打开,进来之人正是与少庄主一道护送贡茶入京的普洱府捕头和驿站伙计。捕快见此,大惊失色,立刻挥刀割断绳索,连忙施救,掐住人中,将少庄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曾想,被救回来的少庄主居然埋怨捕快道:“我本是必死之人,舍了这一条命,担下所有罪过,还能让他人免受牵连,你还救我做甚?”说清楚前因后果,二人顿时犯了难,朝廷贡品出了差错,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驿站的伙计走上前来,道:“二位客官,莫急莫急,此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少庄主虽然云里雾里,但是捕快浸染官场多年,却十分清楚,他们乃是进京上供,所住之地,为朝廷下设驿站,并非寻常客栈,能在京城驿站之中任职之人,即便再小的职位,又岂能是寻常之人?而且,驿站伙计接待四方官员,又在天子脚下,见识比起他们这些边陲小地方来的人,可是多的太多了。捕快二话不说,忙问缘由。
伙计道:“二位客官乃是当局者迷,一叶障目了,这茶饼表层虽有微弱白霜,却并无霉味传出,反而另有一股清香,二位不妨品尝一番,若当真发霉,无法饮用,再行自尽谢罪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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