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郡守府内站立了小半刻钟,秋风飒凉,宁禾自早产后身体畏寒,她面色已有不耐。若非是记着祖母的嘱咐,她真不想给宁揽这公公一份情面。
阍者这时才小跑而来:“这位夫人,郡守大人说不随便见客,若夫人是来报案,直接去击鼓即可。”
宁禾再不愿与阍者交谈,只径直往前:“新皇圣旨曰,将郡守大人调派至常远任职。”
她的声音不咸不淡,但庭内听到的守卫与婢女先是一愣,而后忙齐齐下跪叩首。
闻井芝大概已听到动静行出了院子,见到宁禾也是一愣。这一世,她一直都深赋美貌,且如今双眸稳炬,气质清冷,举手投足间深氲气场,丝毫不似世家女子的温婉柔情。
闻井芝收敛神情,沉声喝道:“你是谁人,竟敢擅闯郡守府。”
“我并未擅闯,是走进来的。”
这时,偏门处行来一抹娉婷身影,那身影被石柱遮挡,虽看不清脸,宁禾却知那是宁揽。
宁揽行近宁禾身前,先是吃惊,而后便是不屑地望着她。
“嫡姐,听说新皇登基后便与你和离,遣你回了盉州,看样子皇宫里的日子也并非如我郡守府。”宁揽眉梢一挑,斜眼睨着宁禾。
许久未见,宁揽仍是记恨着她的。
宁禾也不恼,毕竟与宁揽相斗没有意思。红唇勾起一抹笑意,宁禾道:“这郡守府的生活虽好,但恐怕四妹待不了几日了。”
话落,身后随从俯首递上了圣旨与文书。
宁禾徐徐展开圣旨:“闻井芝接旨——”
她身前,闻井芝连忙撩起官服跪在了仍积着水的地面。
“今调派闻井芝任常远郡守,由宁禾接任盉州郡守,自接旨起,两日内迁至常远,延期论渎职罪——”
一字字读完圣旨,顾琅予御笔所书的字迹苍劲有力,她恍惚间竟有些走神,想起了那张俊俦丰朗的脸。
“闻大人,这是调任文书。”宁禾将圣旨与文书一并递给了身前跪地的闻井芝。
闻井芝眼下已知宁禾的身份,再也不敢有不敬之举,只叩首接下那道明黄的圣旨:“微臣领旨,微臣今日便整装迁往常远,叩谢新皇万岁万万岁。”
宁揽已滞住神情,待闻井芝起身后,她才尖叫了一声:“宁禾,你要任盉州郡守?你凭什么要赶我公公离开盉州,那常远不过是个偏远小郡,你好狠毒的心计!”
闻井芝脸色大变,忙呵:“住嘴,不可对新皇不敬。”
奈何宁揽背后是安荣府的身份,闻井芝也不敢对宁揽多有斥责,只命了下人将她拉走。院内寂然后,闻井芝又连连对宁禾陪着不是。
宁禾淡淡道:“闻大人收拾好后,本官再入郡守府上任。”她转身,跨步上了马车。
这消息传得很快,盉州郡守在八年后又换作了女子,八年前,是许贞岚任的郡守。但宁禾的名声却不如祖母清正,她起先成婚被劫失贞,而后携女被新皇遣回娘家,这般的名声要想在百姓心中建立起好感,又加上顾琅予给她定的那道期限,三年内若有一年达不成他的要求,她便不得再任此官职。这无疑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
但连死都经历过,她还怕什么。
回到安荣府,春字苑内,浇花婢女正拿了瓢在泼水,婢女没有留意到宁禾的身影,那水势收不住,全洒在宁禾身上。
冰冷瞬间滴落脖颈间,宁禾霎时打了个寒噤。
立在门口的阿喜瞧见,大步上前呵斥那婢女:“你怎么浇的水,全浇在夫人身上了。你可知夫人生产后身体虚弱,你若害夫人受寒了怎么办!”
婢女慌忙下跪叩首:“奴婢错了,奴婢没有瞧见夫人回来……”
“算了。”宁禾行进屋内,“别责备她,给我烧水沐浴。”
宁禾坐于浴桶内沐浴时,周身才渐渐回转些暖意来。阿喜在屏风后边不满地道,“那个冉辛就是个粗人,夫人好心好意接她来府上,她学了快一年都还做不好这些事情。”
“冉辛?”宁禾透过屏风开口,并不记得这个人物。
“夫人忘了,是那出了意外的车夫的女儿。夫人可怜她,命奴婢打点了车夫的身后事,还将他那女儿冉辛也接来了府上做个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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