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贡使者祁老三借剑给临儿的事儿,很快在村里传了开来。他爹江立山托儿子的福,霎时间成了红人。有的道:“江立山的儿子不一般,是块练武的料,一眼就让收贡的使者头儿瞧上了。”有的道:“江立山和那使者多少沾点关系,往后和他打交道可要客气着点儿。”还有的道:“你们知道嘛子?我亲眼看见那六岁的娃娃把那使者打的屁滚尿流,那宝剑不是借的,那可是人家凭能耐抢到的。”这些乡下汉子平日里农作枯燥,少有趣事,难得身边发生了这等奇事,便纷说的神乎其神。他们哪里知道,这件事竟然是由一只名叫阿花的母鸡而起。
不过因此左右邻里对待江立山一家确是殷勤了不少,夫妇俩朴素本分,相视而笑略露尴尬。对待临儿也包容了些,打骂渐消,他爹爹还想法子把木剑重接上了。
当晚临儿舞着木剑,看着依在墙上的祁老三的宝剑。低语道:“等我再长的高些,长的壮些,就可以用你比招了。”明月清风,冷光照在他稚嫩的脸上,那宝剑的剑穗随风飘荡。
一晃又是一月,领头的仍是祁老三,这月持续高温,祁老三把落肩发修短了许多。他远远望到三人相迎,两大一小,不是江家夫妇和临儿是谁,乐呵呵的催马快跑。这次跟随的六人里换了几人,只上次来过的人随他疾奔,剩下的几人摸不着头脑,顿了片刻也即跟上。
夫妇俩依旧恭恭敬敬的行躬身礼,临儿学着也躬下身去。江立山这回早将贡品抱在怀中。他妻子一手提了一条腌制的大鱼,白肉透红,看起来刚腌不久。
祁老三笑呵呵地跨下马来,他头发是棕色的,眉毛胡子也是棕色的,指着江立山备好的贡品挥手道:“贡品交给他们,我是来找江雪临的。”临儿嘻嘻一笑。他说着搂上临儿便要进屋,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道:“你们不必等我,收完了贡品再来找我好了。”那六位使者齐声答应了。
祁老三刚踏进门,一股酸腥气扑面而来,吸了两下鼻子打了个喷嚏,说道:“什么味道?”抬眼瞧见墙角一口大坛子盖顶虚掩,拿起盖顶甚是沉重,原是石头铸成。伸头望去,里面白盐蒜姜混成一团,指着道:“就是这里的气味!”原是腌制鱼肉所用。说着又探望一眼,但见一条鱼儿也没有。心道:“难怪那鱼看起来刚腌不长,原来是最后的两条。”心念至此四下望去,土墙坑坑洼洼,桌椅破破烂烂,摆放的都是些捕鱼用的渔网,打猎使的铁叉,还有农作用的农具和晒干的一些粮食,地上也是泥点斑斑。自忖道:“往年往月收受贡品,这家总会比别家多些物事,原以为小两口年轻力壮存有余粮,没想到却也捉襟见肘。”
他见临儿还站在门口,走近拉着他的小手说道:“你家条件贫苦,你可要争一口气!”临儿从未见过富贵,也不明他说的“争一口气”是什么意思,便问:“怎么争一口气?”祁老三侧头瞧着屋顶的实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把剑练好,我带你加入我们行会,到那时你好吃好喝,酒肉不尽,你爹妈可沾光了。”临儿问道:“打败你吗?”祁老三双手叉腰,哈哈笑道:“正是,正是!”临儿道:“我喜欢练剑,却不是为了打败你,也不是想争一口气。”祁老三诧异道:“喔?那是为什么?”临儿道:“我本就喜欢练剑,更喜欢阿花,可是阿花不在我身边,我想念它时就练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它,所以无时无刻不在练剑。”祁老三心道:“娃娃就是娃娃,
小孩子气,竟对一只鸡儿念念不舍。”转念又想:“他要不是这般天真烂漫,我又瞧不上他了。”当下问道:“你怎生练剑?爹爹教你吗?”“不是,我爹爹不会剑的。”临儿摇头道。
夫妇俩送走了收贡的使者,正自回进屋子,二人均听到了祁老三的问话,那妇女向着丈夫道:“他哪会使什么剑呀?”江立山默然憨笑。祁老三咦了一声正待再问。那妇女又道:“我们乡野人家,田里农活就够忙了哪有闲情耍剑,这宝剑贵重的紧,坏了丢了我们可赔你不起。”说着从屋里取出祁老三借给临儿的那把剑来。双手捧着褐鞘银柄,呈至祁老三跟前。祁老三的灰面霎然紧绷,斜瞧她丈夫说道:“孩儿他爹也是此意?”他见江立山左右不定,默不言语,又向临儿瞧去。却见临儿直勾勾地盯着她母亲手中的宝剑,神貌僵硬,眸子中却流露出万分不舍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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