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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外甥,赵秀云总要多说一句道：“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別说是麻烦,就是炸弹方芳都会千里迢迢带过来,说：“也没什么,他自己送到火车站的,我们带上车就行。”
又说：“哥俩扛过来的,哦，还让我跟你说，老二报上名了，今年一定会高考。”
就这事,赵秀云最近也是掛心，二外甥天本来都在工作了，不过他绩好,不考可惜，可孩子想给哥哥帮忙分担,说是报名，其实没报，差点没把全家气死。
松口气说：“报上就行。”
得亏是年纪小，要是再大一点,连机会都没有。
方芳知道担心,说：“我看打得不轻,脸都是掌印。”
打人不打脸,那得是多生气,就是赵秀云都想回家把他打一顿，要是考不上的就算，分明能考，才辜负长辈。
两个人说著老家事，陈辉明时不时还能两句，方海一概不知，眼睛看几个孩子。
禾儿把玩都摆出来，带著弟弟妹妹们玩。
陈惟六岁，陈悦四岁，父母教养得不错，都很乖巧，玩一会就稔起来，扯著嗓子。
天花板都快被掀翻，赵秀云头疼地捂耳朵，说：“方芳，你到楼上帮我看个东西吧。”
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嫂俩的私房话。
方芳果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地方太小了，辉明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二哥家两个，小叔子夫妻带孩子，还有他刚回城的姐姐姐夫带孩子，加公婆，再加我们，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得有多人，赵秀云昨天算得一点都不差，是有十七个人住，哪怕方芳夫妻以后住学校宿舍，多两个孩子也是十九个，
问：“楼上阁楼是很大吗？我怎么也想不出要怎么住。”
“不大，就是孩子年纪小，爷爷带著，反正都睡上下床。”
“那也啊。”
“可不是，他二嫂昨天晚上也来了，劝我还是住到自己嫂子家方便。”
说实在的，这种客气话，赵秀云是一定会说的，不过留人住几天没问题，可要是长住，也不是很愿意。
好在方芳很快说：“老陈家的孙子孙，薅方家没完了是怎么的，不让住，我偏要。男人的工作原来还是我婆婆的……”
陈家的故事长啊，赵秀云听得津津有味，可惜没带瓜子上来。
楼上的气氛好，楼下就一般。
方海一直对陈辉明不大满意，嫁汉嫁汉，穿吃饭。他一个文弱书生，这些年全靠自家妹妹撑著家里，哪个做哥哥的能愿意？
陈辉明几次搭话，都觉得舅兄今天有点怪气，不得不放弃，看禾儿在解九连环，说：“姑父弄给你看。”
这儿一下，那儿一下就开了。
显摆给谁看啊，方海“嗤”一声，说：“孩子上学的事办好了吗？”
陈辉明还没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说：“我大哥在国棉三厂，可以先给孩子上厂里的育红班。”
这种属于职工福利，他大哥也是费不功夫才办的。
方海觉得不对，问：“陈惟不是上小学了吗？”
提起这个，陈辉明也有些嘆气，说：“是，不过厂办小学还进不了，我们也想著从老家来会跟不上，就再等等。”
这下方海总算找到机会骂他了，说：“进不了不会说吗？‘留级生、炒花生’，你以为自己想得好的，等著孩子上学被人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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