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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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裏昼短夜长,虽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但是鸡已经打第二声鸣了,夏天的鸡,第一声打鸣是早晨四点左右。冬天的鸡,第一声打鸣就到五点了,第二声打鸣已经快六点。陈子奇叫醒了陈子云,冬天穿的臃肿,陈子云一般会將双腿捂到被子裏,先將外衣套到棉袄上,再一层一层的系钮釦。穿好上衣的陈子云不舍地將双腿从被窝裏抽出来,线裤上套棉裤,棉裤上套一条硬邦邦的六五式军装面料的裤子,这纔算完成了所有的穿衣步骤。陈子云和陈子奇的棉衣还是三年前的,裏面装了厚实的棉花,两人穿在身上舍不得脱下来。因爲冬天不容易干,不敢洗,陈子云和陈子奇的裤子上油污落油污,使得裤子刚穿上后僵硬作响,直到活动一会儿后纔会缓解。

    陈子奇將掉了红色锈的洗脸盆从桌子底下抽出来,放到板凳上,裏面舀了半勺凉水,从保暖壶裏掺了一点热水,陈子奇用手一试,水温合適时,三两下捞洗了手和脸。因爲在陈家湾经常缺水,陈子奇弟兄俩习惯了省水。陈子奇洗完,陈子云接着在陈子奇洗过的水裏洗。

    陈子奇现在还住在一队临时搭建的副食厂。学校在四队的一座观音娘娘庙的北边,从副食厂到学校的路程也就十分钟。

    陈子奇像平时一样来到了教室,天色还没有亮起来,陈子奇本以爲他是来得最早的,可是他发现教室的门虚掩着,教室裏有手电筒的微光。陈子奇边走边寻思:本以爲自己是来得最早的,不知道谁这么勤快?来得比自己还早。

    抱着好奇的心理,陈子奇推开了教室门,却发现一个矮胖的身影迅速地从后排的座位窜到了前排。陈子奇藉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纔看清楚了那个身影,原来是黄强强。陈子奇更好奇了,在他的印象中,黄强强並不是一个对学习多么上心的学生,自他插到班裏那一天起,黄强强因爲迟到的事情已经被老师批评了不下三次。黄强强本来叫黄路生,顾名思义,就是在路上出生的。后来上学后,老师觉得路生这个名字不好,就帮他改了,那时候老师的话就像圣旨,老师在人们心中也是最有学问的,於是各位家长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黄路生就成了黄强强,寓意他在各个方面都强。

    黄强强的鬼祟行爲,让陈子奇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放慢了脚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处。他轻轻地放下了书包,没有急着坐下。他扫视着桌子和板凳的面部和腿部。他发现他的板凳腿被做了手脚。如果他一使劲坐下去的话,板凳腿和板凳面一分离,他一定会来个重重的侧翻。陈子奇用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坐在前排的黄强强,黄强强將一本书立起来放着,整个人懒洋洋地爬在桌子上,腿不停地在桌子下面晃动着,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黄强强背影中都投射着得意。

    陈子奇屁股轻轻地担在板凳的一个角上,他拿出了语文书,大声地朗读着课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过了许久,黄强强似乎觉得预期的效果没有达到,表情颇有些失落地回头望向陈子奇的座位。陈子奇用余光看到了黄强强的目光,他仍然不动声色。

    每天早上的出操是雷打不动的,除了雨雪天气。陈子奇因爲个子高,无论是座位,还是出操的队位,他都是稳佔最后一排。七点半出操的时间到了,体育委员的哨子吹得歇斯底里,大家纷纷跑出了教室。陈子奇平时行动迅速,即便是脚上军绿色的单鞋上大拇指裸露在外面,他也步伐敏捷,从不拖泥带水。可今天出早操他却慢了半拍纔跟上队伍。

    下操后,大家有饃的高傲自大地站着啃饃,没饃的也保持着没饃的矜持,故作认真地爲第一节课做着准备。正当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傲骄中时,只听“哐啷”一声,如高楼大厦倾塌一般,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声音传出的位置,这时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从桌子底下探出来,原来是黄强强。他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声音悽惨,他两手用力捂着的位置处有两个重重的土印。光看那土印,应该是摔得不轻。因爲教室从地面到教室墙都是黄土砌成的,除了房顶爲了防雨的青瓦,全部都是黄土质的。墙面连墙漆都没有刷过,全部是新鲜的黄土,每当大家在教室裏打闹时,就能闻到一股土味。黄强强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一刻,陈子奇远远地闻到了土味,这次他觉得那土味格外好闻。黄强强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第一时间检查了板凳,原来这个板凳正是陈子奇的那个被自己做了手脚的凳子。黄强强义愤填膺地转过身,望向陈子奇。而此时陈子奇也正望向他,两人的对视似乎能擦出火来。但是即便此时黄强强再怎么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只能是哑巴喫黄莲,有苦往心裏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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