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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思来想去,只好將陈子奇和陈子云领去镇子上,父子三人先暂时挤在副食厂的一个小门房裏。但是陈平安要出远门的时候,又只能將他们送回陈家湾。
春寒过了,山坡换上了绿装。被送回陈家湾是陈子奇最兴奋的一件事,他开始带着弟弟陈子云和那帮兄弟,上山打飘儿,下山拔苜蓿。
那次跟父亲到镇子上,陈子奇发现了一个生钱的方法,他看到镇子上药厂裏有收蒲公英,他就日夜想着回陈家湾,陈家湾那片山头,他都跑遍了,他知道在哪掏黄鼠狼,哪裏有松鼠出没,哪裏有成片的蒲公英。
他带着弟弟和一帮好兄弟上山挖蒲公英,並承诺挖蒲公英换了钱会分给他们。陈子奇儼然一副大哥的模样。
陈子云狐疑地问道:“哥,你確定这东西能换钱?”
陈子奇踹了弟弟一脚:“小兔崽子,我啥时候骗过你?”
看陈子奇说得这么確定,他那帮兄弟们都回家拿了铲子,背上揹篓,准备跟着陈子奇上山赚钱。
陈子奇带着大家没走几步,就听二妈方红霞扯着嗓子喊:“陈大宝,你快给我回来,太阳这么大,往山上跑不要命了。”
陈大宝是二妈生了四个女儿,第五胎才生出的儿子,真跟金元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
可十来岁的陈大宝,也有主意得很,非要跟着陈子奇去赚钱,方红霞摇着矮胖的身子,追上陈大宝,揪着衣领將他带了回去,边走边挤眉弄眼:“你跟着一帮野孩子瞎混啥哩?”
这一字一句如针刺在陈子奇的心上。陈子奇转身:“二妈,你站住,谁是野孩子?”
方红霞被一个小孩问得哑口无言,脸一红一白:“咋,你还要打你二妈不成。”
陈子奇说:“二妈,你是长辈,我一个小辈怎敢打你,只是你作爲长辈说话还是留一点口德的好,我是没妈,但我不是野孩子。”
陈子奇虽然是小辈,但说话却句句在理,方红霞被懟的无言以对,只好脸带囧色地揪着陈大宝回家了。
陈家湾的山上庄稼稀稀拉拉,但是蒲公英长势好,大家都把田裏的蒲公英当草锄掉扔了。陈子奇要不是下趟山,也不知道蒲公英还是一种药材。
陈子奇和他那帮小兄弟年龄不大,一下午功夫,就每人挖了一揹篓蒲公英。大家都不敢往家裏背,全部背到了陈子奇家院子裏,陈子奇负责凉晒。晒到半干的程度,陈子奇就將其装袋。陈子奇的小兄弟们有时候想挖了就去,不想挖了就都不去了,陈子云有时候嫌累,不愿意去。別人不去可以,但陈子云不去不行,陈子奇总能抓住陈子云的任督二脉:“子云,跟哥一起去,哥给你捉松鼠。”
陈子云毕竟年龄小,也没有生存的迫切感,光想着玩。陈子奇心疼弟弟,又不敢让他一人在家裏待,只能带着一起去。陈子云一听到捉松树,两只眼睛就放光。
陈子奇带着弟弟上了山,给弟弟捉了松鼠,弟弟將松鼠装到衣服口袋裏,玩得不亦乐乎,陈子奇看弟弟玩得没心没肺,投去了羡慕的目光。陈子奇让弟弟在树阴下乘凉,自己在太阳底下挖蒲公英,陈子奇干活麻利,但是没挖多少,天色突然暗沉,乌云压得人窒息,陈子奇背起揹篓跟弟弟说:“子云,快下山,雷阵雨来了。”
陈子奇牵着弟弟往山下赶,紧赶慢赶,惊雷四起,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陈子奇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他知道现在下山是不可能了,他带着弟弟在附近找了一个山洞,两个人躲进了山洞裏。眼看雨水跟泼下来一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子云又冷又饿地依偎在哥哥身边。陈子奇肚子饿得嘰哩咕嚕叫,就跟弟弟讲起母亲,陈子奇说:“子云,你知道吗?妈以前做的洋芋疙瘩真的是太好吃了,疙瘩裏炒了新割的韭菜,油花飘在面上。”陈子奇说得津津有味,陈子云不由舔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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