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承从来都不知道，a市竟然还有这样破烂的汽车站。
所谓的车站只是一件灯光黯淡的平房，坑坑洼洼的空地上面停着几辆不知道报废了多久的中巴，老鼠蹿来蹿去，路灯也一闪一闪的……完美的鬼片场景。
严亦承摸了摸口袋想要拿烟，结果出门太匆忙了，忘了拿。
一个小时前，他妈妈才打电话给他要他来接个人，“儿子，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邻居的小立吗？他家里面出了点事，你照顾他一阵子。”
“乔立？他家出了什么事？”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呢！你妈我让你去接就接，如果不是我还要照顾你爷爷，谁想把小立丢给你啊。”严妈妈不耐烦道。
“我就问了一句……”
“有什么好问？你们姓严的怎么那么烦，现在就给老娘马上出发！”
“……”
严妈妈风风火火的个性，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严亦承被严妈妈催着出发，走错了两次路才找到这个汽车站，期间他妈妈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乔立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硬是将严亦承不耐烦的情绪清理个干净，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乔立妈妈过世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辆中巴终于缓缓开了过来，车轮开过一块石头，整个车身就像吃错了药一样晃个不停。
严亦承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疼。
车门打开，一个又矮又圆的身影下了车，逆着车头的灯光，好像有一双眼睛锐利地盯上自己，严亦承干咳了一声，走下轿车，那团影子马上滚到了他的面前。
“严先生……”
乔立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手上还提着两个袋子，整个人好像快要被背包压垮了，怯生生地抬起头，乌黑的双眼盯着他，很快就转开。
严亦承赶紧帮他卸下背上的背包，“快上车吧。”
“嗯。”
乔立坐在干净宽敞的轿车里面，手手脚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小心翼翼地道：“严、严先生，麻烦你了。”
“没事。”严亦承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乔立，感觉他跟自己记忆之中的竹马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经历了那样的事，个性不变才奇怪吧。
“乔立，赵阿姨的事情，请节哀。”
“过去了，我、我没事……”
“有事需要帮忙你可以跟我说。”
“谢谢……”乔立总算抬起头，目光刚接触到严亦承的，脑袋就又倒下去了，严亦承只能看到他的发梢沾着碎光，色泽偏粉的嘴唇紧张地抿起。
从郊区回到城市，乔立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一直低着头好像快要将自己埋在车底了，等红灯的时候严亦承本想像小时候似的揉揉他的脑袋，但乔立好像缩了一下，严亦承只好收回手，硬是找话题。
“说起来，你是从哪里坐车过来的。”
“海市。”
严亦承郁闷：“海市？那不就是隔壁市？坐高铁不是更快吗？”
“严阿姨说坐高铁要身份证。”乔立小声道，“她让我先坐网约车在海市转一圈，然后再坐地铁换公交到汽车站，而且还只能付现金。”
“……然后就来到刚刚那个站？”
乔立的声音变得更小：“不、不是的，我坐到了乡镇，转了三趟车才坐到刚刚的汽车站。”
听完之后严亦承完全无语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在搞什么东西，还让你转那么多次车，又不是躲什么人……”
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严亦承明显看到身边的乔立再一次把头低下去了。
严亦承无奈地踩油门，看乔立这反应，他妈妈肯定还瞒着他不少事情。
到了他家，乔立一路上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严亦承按电梯时候手臂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乔立吓得快要跳起来。
他有那么可怕吗？
“抱歉，我家里比较简单。”
严亦承平时喜欢呆在公司里面，家对他来说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客厅里面除了几样电器什么都没有，看上去非常冷清。
“先把包放在地上吧，我让人送点外卖过来。”严亦承看到乔立还站在玄关，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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