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说的陈政教我记得,是我们小学的同班同学,他父亲是当地驻军的一个营长,他和妈妈随军过来,当时陈政教比我们大个3、4岁,个头比我们高上一头,可就脑袋不好使,说话吐字不清,眼神也愣愣的,一身的蛮劲,平时弄得一身泥,袖子上也都是鼻涕,上课时就坐在后排说着疯话,老师拿他也没办法。我们平时也不太和他接触,有几个喜欢捉弄他的坏小子总欺负他,我们也冷眼旁观,只是有一次陈政教对我说他家里有枪,听得我心里痒得不行,我就跟他回了家。
他家当时在师部大院,可能是第一次有同学来家里玩,陈政教一路上极为兴奋,他言语表达不清,不过我仍能看出他心中的喜悦。我跟他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路,有一座平房,是独身宿舍,门外还有卫兵,我跟他进了家门,他妈妈看我来了很惊讶,也特别热情,给我洗水果、拿饮料,那时部队的生活要比我们工人家庭好上太多,他妈妈拿出家里所有玩具招待我,我嘴里填得满满的,一手还拿一个变形金刚,爱不释手。
我发现他家里有好多的塑料坦克、大炮、士兵的模型,这是部队军事沙盘用的模型,小巧精致,这东西在当是可是稀罕物,谁家孩子能有十个八个已经很了不起,可陈政教足足有一纸箱,还是装电视的那种。可是陈政教不会玩,他唯一玩的乐趣就是用脚踩,他把塑料小人堆成一堆,然后站在上面蹦,看着那些坦克、士兵踩得七零八落,他就又笑又跳。我看着心疼,就赶紧抢过来,他妈妈看了笑着说,“没事,这东西有的是,一会送你一袋。”
他妈妈是个南方女人,白白净净的,说话也很温柔。陈政教在屋里满地打滚儿,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情,拧了一条热毛巾,跟在陈政教的屁股后面,给儿子擦擦鼻涕,擦擦脸。她平时在家里干些家务,很少和人来往,她知道儿子难得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就把我叫到边上,小声的对我说:“我家政教这样,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难得你能和他交好,以后你常来家里坐坐,在学校,也请你多多照顾他,别让他受欺负,阿姨谢谢你了。”他母亲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和我说,我那年才11岁,当时就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一定保护好陈政教,我在他家吃过了晚饭,只记得桌上都是排骨、肉罐头之类的好吃的,我吃得肚子圆滚几乎走不动道,晚上是部队的吉普车把我送回了家,虽然没玩上枪,但我书包里还是塞满了绿色的小兵人、小坦克,从那时起,我就成了陈政教的保护伞。
日子久了,我也听说了陈政教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陈政教小时候很健康,他爸一直想让儿子长大后也当兵,所以从小就让他跟着部队里的军人练功夫,练体能,七八岁的时候,部队里当时流行铁头功,用棍棒、砖头往头上招呼,陈政教也跟着人家凑热闹,结果一砖头砸在头上,从此脑袋就不好使了。
陈政教在我们学校只上了两年学,后来随着裁撤军队,他和父母也随着部队转移他处,如今那座部队大院长满了荒草,只剩下一座座营房,我和小兵还多次去那大院的仓库里淘宝,有时还能捡到一些军人留下军装、水壶之类的军品,如获至宝,只是偶尔看到林子中那座早已破败的宿舍平房时,还会想起当年在陈政教家里玩玩具,吃排骨的情景。
其实说心里话,我对陈政教本人并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我们交流很困难,他毕竟无法和我们正常交流,如今想来,
我当时和他要好,也只是垂涎他家里的玩具和饭菜吧,这是孩子的一种自私,所以他走后,我没有觉得太难过,在我的记忆里,他只是一个碎片式的记忆,如果不是陈瞎子提起,我是真的想不起来。
陈瞎子的话不无道理,他爷爷那代还真有一些处理脏病的手段,要不仅靠招谣撞骗,也闯不下这么大的名头。席间,陈瞎子给我们讲了好几个他经手处理的邪事,听得我们啧啧称奇。
“那小伙子喝的水里,你是不是下药了?”我和陈瞎子碰了杯酒问。
“嘿,就是安眠药,我自己配的,见效快。”陈瞎子啜了一口酒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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