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阁隐在赌坊的最底层,甬道被高大的书架子挡住了,江之郁将东珠塞进了桌案上的石雕小狮子口中。
小狮子衔着东珠,霎时间金芒掀浪,暗口迸发出幽深磷光,硬生生朝两边拉动了顶到房顶的高大书架,露出了深不见底的甬道。
甬道直朝地下通,是个狭窄的土路,不见光,只有一束从外面照射来的烛火,勉强映照出了两边的岩壁,再往里去,就什么也见不着了。
江之郁先一步踩了下去,等萧衍也进去后,原本的通道口化作云烟,泯灭不见。
周身寒意乍浓,萧衍用小竹扇悄然在空中划出了道虚符,留了标记。
这里阴气太重。重到萧衍都觉得冷意缠身,寒气像是钻到了骨头缝里似的,裹着厚重的狐裘都觉得冷。
待到底层时,黑暗难辨,浓黑里乍窜起几道幽青的火光,然而就在四面光亮起的刹那,一张被剖成无数瓣的脸正对着他,牙齿已被消磨成尖利的锥形,黑黢黢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眼白。
它喉咙里逸出呜咽声,又像是低哑模糊的叹息。
萧衍朝后一退,用小竹扇挡在了脸前,万分嫌弃的看着它:“这是什么?”
“是复生失败的东西。”江之郁说罢,弹指点亮了余下的蜡烛,四面岩壁上亮起了光,光线黯淡,照着这狭窄的密阁。
萧衍眼风在周遭掠了圈。
岩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房梁上铁索直坠,吊着无数怨怼狰狞的尸首,还有些甚至坑洼肿胀的辨不出面容,皮被剥去的只剩下半张了,耷拉在白森森的骸骨上。
萧衍再度朝后退了退,血腥味似是融在了空气里,闻的人胃里作呕。
尸首多半是面部残缺,身上伤痕累累,腥臭难捱,埋在皮肉里,冻凝的血泊一滩滩的黏在脚下。
“死人就是这么被复生的?和尸鬼有什么区别么?”萧衍避开了这些晃动的尸首,觉得恶心。
“尸鬼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它们听令于主人,而你们有生前的自我意识,和常人无异,有识海有灵府,还有灵气。”江之郁边走边说,狭长的影子折到了墙面上。
他走到了一处矮榻边,坐下来,目光望向萧衍的背后,萧衍的影子被光映照在墙上,在重重鬼影的掩盖下,像是曲折狰狞的怪物。
萧衍只觉得四面阴风阵阵,寒意扑袭,裹覆着他,吸入肺腑中的好似已经不再是空气,而是阴气了。
“我有个弟弟,自小他就喜欢跟着我,江家覆灭前他不愿离开我,江家覆灭后,他也不愿意离开我。”江之郁的眼色忽然黯淡了下来。
“你是江家唯一活下来的人,你没有弟弟。”萧衍提醒他。
“有的,怎么会没有呢?”江之郁撑着脸,眉头深拢,“他一直寄生在我身上,怎么都不愿离去。”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周遭一切在他的眼睛里,化作了灰烬,他从识海里又看见了那个影子,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身形,明明是个清俊的面容,耳边荡起的却全是恶毒刻薄的辱骂,过往的场景盘踞在识海深处,抽离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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