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分长幼落座,一阵寒暄后,冯紫英感慨道:“柳二哥,你此去江南可是闯下了好大的名头,明月几时有一出,世上怕是再无人敢言中秋词!”
“什么!那首词竟是二郎所作?”贾琏满脸的不敢置信。
平日里不喜读书的他也对这首词耳熟能详,盖因这几个月来,秦楼楚馆的小娘子们,都以唱诵此词为雅。
“哈哈哈,侥幸所得罢了。”柳湘莲有些汗颜,不敢在此事上多提。
“二郎,你瞒得我好苦。”贾琏一脸幽怨,不是说好的一起做学渣吗?
但随即他又高兴起来,“下次去流云阁你定要同我一道,莺莺姑娘知道是你,必会青睐有加!”
贾琏乐不可支,已经幻想到能借着柳湘莲名头白票神京各大花魁的场面了。别看他是顶级权贵家的公子哥,成亲以后,手头却一直都不宽裕。
“以后再说,来,喝酒,喝酒。”柳湘莲连忙岔开话题,开玩笑,他可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怎么会去那种场所?
嗯,绝不是因为害怕被方大哥打断腿。
众人一阵推杯换盏,话题转到了近日的趣闻轶事。
“……就这样,我那姨妈家的儿子便纵使家奴殴打那冯家公子,他家下人好不容易把人抢出来,结果抬回家去,当天就不行了。
冯家便一纸诉状将他家告上了金陵府,现在我那姨妈正到处求门路,想要保下那大傻子。”
贾琏嘴上没个把门的,竟将薛蟠的事儿当谈资说了出来,听的柳湘莲直摇头。
“我听闻金陵四大家族贾、史、王、薛连络有亲,此事若有琏二哥出面,怕也不难解决吧。”蒋玉函好奇道。
“哈哈,我人微言轻,哪里帮得了什么忙?”贾琏略显满意地看了看琪官,这小子越看越顺眼。
冯紫英却皱了皱眉:“虽事出有因,但毕竟涉及人命,怎能轻易揭过?”
贾琏叹了口气,“哎,话虽如此,但可怜他幼年失怙,家中又只他一个独子,却是无法置之不理。”
“竟还有此等缘由。”闻言冯紫英也不好多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见气氛有些沉闷,蒋玉函转移话题:“对了,几位兄长可曾了解过近日里理国公府一等子柳大人死于非命之事?”
此言一出,场面更是冷了几分,蒋玉函见贾琏和冯紫英神情古怪,不由面露疑惑。
“琪官你不知,柳二哥便是出身国公府,那一等子柳大人正是他伯父。”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最终还是冯紫英出面解释道。
“啊?”蒋玉函惊呼一声,连忙起身告罪,“小弟实不知此事,无意冒犯,还望兄长恕罪。”
“琪官无需如此,我跟理国公府早已断了关系,谈不上冒犯。”柳湘莲呵呵笑道。
看到贾琏两人疑惑的目光,他便把进京后在理国公府灵堂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竟还有此事,那柳天华柳天逸两兄弟,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下次见了,定要为二郎讨个公道!”贾琏怒道,冯紫英也是随声附和。
“琏二哥不必如此,此乃小事罢了,贾柳两家世代老亲,不必为了我坏了两家的关系。”柳湘莲劝阻道,也有些汗颜,柳天逸的猪头脸不知道好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破相。
贾琏还待说些什么,却被柳湘莲打断了:“虽然我已非理国公府之人,但我毕竟还姓柳,刚才听闻琪官之意,我大伯之死似乎另有隐情,可否告知于我?”
“这……”蒋玉函有些迟疑。
“既然柳二哥如此说了,你直言便是,他不会怪罪的。”冯紫英言道。
“好吧,小弟也只是道听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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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改日我再做东,咱们去流云阁喝点荤的。”贾琏已经开始幻想下次的风光了。
“柳二哥,下次定要喝个痛快!”冯紫英抱拳豪迈道。
“柳二哥,不知有没有机会跟你搭台戏。”蒋玉函一脸羞怯道。
“呵呵,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几人在天香阁门前作别,因为今日谈到了太多严肃的事,几人都失了喝酒的心情。
作别众人,柳湘莲独自走在街上,有些心不在焉。
此行本意是认识些朋友,却不想意外得知柳芳之死的内幕。
其实也算不得内幕,此事在京城上流圈子里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不只是琪官,贾琏和冯紫英也都知道一些。
甚至因为传播太广,流传版本过多,竟是分不清哪种说法才是真的,又或者,没有一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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