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引着柳湘莲来到贾敏房间,时隔一周再次来到这里,房间里虽打扫的干干净净,淡淡的熏香袅绕,闻不到丝毫异味,柳湘莲却还是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重腐朽的气息。
“莲哥哥,呜~”黛玉在床边抬起小脸,一对大眼睛红肿不堪,上面挂满了泪水,声音哽咽,已不知哭了有多久。
上前紧紧搂着黛玉娇小的身躯,轻抚着她瘦弱的背,柳湘莲心里满是怜惜。
“呜~妈妈……呜~妈妈不理我了……”黛玉头埋在柳湘莲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湘莲单手抱着黛玉,坐在贾敏床前,只见她双眼紧闭,颜面浮肿,面色惨白,嘴唇发绀,呼吸急促而微弱,翻开眼睑,瞳孔已经开始扩大了。
“敏儿她卯时三刻醒来,唤来玉儿,交代两句后便陷入了沉睡,此后就再也没能醒来。”林如海声音沉痛,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不忍再言。
“妈妈她……呜~妈妈她叫我……叫我好好学武……呜~平平安安长大……唔~”黛玉神情大恸,嘴角竟是溢出一丝鲜血。
柳湘莲连忙轻按黛玉颈动脉窦,不一会儿,黛玉便沉睡过去,又度入了一股同源内力,护住其心脉,黛玉的神色才安稳下来。
将黛玉交给身旁嬷嬷,柳湘莲安慰道:“林叔不可过于哀伤,婶婶的仙逝早已成定局,对她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再者,婶婶也不会希望林叔和妹妹因她毁了身体。”
林如海从嬷嬷手中接过黛玉小小的身体,闭目仰天,久久不语。
半晌,林如海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已心力交瘁,只想陪敏儿走完最后一程,玉儿就劳烦贤侄照顾了。”
从林如海手中接过黛玉,柳湘莲最后看了一眼贾敏,向林如海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午时四刻,贾敏瞳孔散大,呼吸心跳停止,黛玉再次哭晕在贾敏榻前,一刻钟后,林府内院传来四声丧钟,所有人挂白幡,穿孝服,整个林府陷入到了悲痛的气氛中。
夜晚,忙完一天的柳湘莲坐在房顶上,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他怀里是虚弱的林妹妹,哭了一天,她泪水早已流干,两只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前面,娇小的身躯被藏在宽大的孝服内,更显得可怜与无助。
柳湘莲拢了拢身子,不让一点风吹进怀中,看着林妹妹哀伤的模样,心痛难忍。
“林妹妹,你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吗?”柳湘莲轻声问道。
黛玉耳朵动了动,却依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柳湘莲也不在意,他只要林妹妹能听他说话就够了,于是接着道:“我小时候也不知道,直到那天,我和我父母乘坐的马车坠下了山崖……”
“……看着父母死在我眼前,我当时只知道哭,哭了一整天,我最终还是决定要活下去,但是我当时又冷又饿,在森林里又辨不清方向,正在绝望的时候,我在天上见到了两颗从未见过的星星,他们并排在一起,很亮,我就跟着他们走,走啊走的,就走出了森林,一路来到了一处农庄。”
“你知道吗林妹妹,人都是从天上下凡来的星星,死后也会回到天上,他们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在天上注视着凡间的亲人,等到我们老了,也回到了天上,就能跟他们团聚了!”
黛玉已经完全被柳湘莲的话所吸引,她仰起小脑袋,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柳湘莲,见到他眼中亮的吓人的光彩,黛玉不由激动问道:“真的吗?莲哥哥!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妈妈也会变成星星吗?”
“当然是真的!”柳湘莲指向东方地平线上的金牛座,
“看到没有,那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每次冬天快到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看我,要待到明年春天才走。”
黛玉看了片刻,眼中放出惊人的神采,激动道:“那我妈妈呢?我妈妈是哪颗星星?”
“让我们一起找一找,你只要在心里默念妈妈,她听到了就会回应你。”
黛玉于是将一双小手抱在胸前,虔诚的默念着,双眼止不住在天际逡巡,过了半刻钟,突然,东南方一颗星星亮了起来,光芒一时盖过了周围所有的星辰。
“妈妈!那是我妈妈!”黛玉激动地大喊道,小手定定地指着天边,早已干涸的眼睛中,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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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林妹妹扶灵回苏州老家,处理完贾敏后事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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