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三月初十,县丞阮朝用就先到了。
他让家仆赶了两辆大牛车,堆满了两大车的礼品。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活鸡、活鸭、米面布匹的,竟然还有棉被、铜镜、铜盆。
仿佛是他家嫁了闺女,为了女儿在夫家不受委屈,送足了嫁妆。
阮朝用当然不会忘了带着余少保,那小子坐在牛车里的棉被上,仿佛跟着全家出去逃难了一样。女儿倒是没带来,王文兴都娶亲了,自家女儿更是没希望了。
刚过千户所的寨门,王文兴就接到了消息。还没来的及出来迎接,李永泰一家也听到消息,说有人送来两大车礼品,赶紧出来看看。弄不清这唱的是哪一出,特别是那牛车上坐着脑袋挺大的小子,是谁家的孩子?
再看后面牛车上坐着的人,李永泰觉得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待牛车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县丞大人,赶紧上前见礼。
阮朝用也不理他,左右看看抬头就喊:“王千户在哪?王千户啊……咱把少保给你带来了。少保说一直想着你,要找你玩啊!”
众人更奇怪地看着那小子,也不敢多话。待王文兴领着父母赶来,见李永泰面色难看,没理阮朝用,先连忙凑过来对李永泰道:“老泰山别多心,余少保是阮县丞的外孙。其父因为一场变故过世了,这孩子与我投缘,阮县丞希望这孩子认我做干爹。”
高平跟着王文兴离得最近,连忙也上前抱拳拱手道:“李老爷,事情确实如此。”
李永泰才搞清楚咋回事,哈哈哈一声笑,正准备说两句。余少保高高地坐在牛车上,嘴巴里不知道何时塞了一块饴糖,吧唧着道:
“对啊,干爹让人砍了我爹脑袋啊……”
……
阮朝用连忙骂着打圆场,说这小子不懂事乱说话,又招呼余少保赶紧从那一堆被子上下来。可是谁又会信,但对方是县丞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众人心说还好,只要不是王文兴在外面所生的孩子就行。
王文兴觉得很冤,是自己的孩子的话,自己得多大就……
然后他拉着那小子的小手,领着县丞大人进了议事厅叙话去了,留下一众目瞪口的人。众人还是觉得,那一幕怎么看都像是翁婿二人拉着外孙归家去了……高平不管那些赶紧跟上去。
让座,上茶。王文兴、阮朝用、王志远三人落座,在议事厅内一阵寒暄。余少保孩子心性,因为王文兴穿的是锦衣卫的大红飞鱼服,他就一直趴在身边,仔细研究那些似龙非龙的花纹。又撩起王文兴的腰牌,前后好奇翻看着。
王文兴也不恼怒,任其玩闹。高平却将他爹的那绣春刀抱在胸前,站在王文兴身后,半眯着眼冷冰冰地盯着这小子。
余少保最终还是没能留下,王文兴说自己大婚后可能就要带兵出去公干,当然不方便留个孩子在身边,也不安全。阮朝用也是无奈,从袖口里抽出一打纸张,小心打开后竟是银票。他笑眯眯地道:
“王千户,上次的事咱知道不是几匹马能解决的。如今你做了锦衣卫千户,高升外加大婚这是双喜临门。我提前过来就带了点肉食米面,还有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确实寒酸了些。
这是县城里唯一一家钱庄的银票,共计一千五百两。随时去了就可以兑换现银,就在中心大街很好找的。”
王文兴赶忙推辞,你来我往客气一番后东西和银子一样不落全收下了。余少保乖巧,一直呆在身边。王文兴叹口气,
摸摸余少保的大脑袋,对阮朝用语重心长地道:
“阮县丞,冤家宜解不宜结,之前的事永远不必再提。少保年幼,收他为义子本来没什么,但毕竟他那当贼的老爹是我亲自下令杀的。如果他未来长大一些懂得是非,我又有能力照顾一二。到时候再提此事,我必不推辞。
再说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子又聪慧,未来可期。可能到时候不要来找我麻烦,咱就烧了高香……阮县丞你看如何?”
“这……那就谢谢王千户了!”
阮朝用站起来拱手作揖道,其实认义父什么的都是噱头,无非还是希望王文兴不再追究上次的事,放过他们一家。见王文兴东西照单全收,又如此语重心长的说话,再不怀疑。寒暄一阵后,满意地带着余少保离去。
到了三月初九这一天,按照大明的习俗,王文兴一家带了酒菜和雄鸡到李香君家,当地把这种习俗叫“催妆”。李永泰家开门应受了,便说明已经开始为明天的迎亲做好了准备,再无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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