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访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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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722年,鲁邦第十三任邦君鲁息姑在位的第一年,郑邦第三任邦君郑寤生在位的第二十二年,季春时节,黄河南岸,郑邦北鄙。

  黄河古称“河水”,“河”为其名,“水”则是现代语中“河”的意思。因“河水”规模宏大,又有“大河”之称。其上游穿山越岭,水势险峻,到孟津之地才有所减缓,成为河南河北之重要渡口。继续向东,大河于一桃花盛开之处顺地势而下,至此,其水流挟山峦之势方尽,由速变缓,由窄变宽,徐徐东去入海。

  在此处东边不远,有个叫邲的郑国边邑,今天要迎接一位“大人物”来考察工作。邲邑是个小邑,平素少来贵人,所以邲邑的邑宰颍叔早早就带着邑中耆老于邑南路旁候着,候了约么一个时辰,终于看到有一队人簇拥着两辆轩车自南而来。

  及车驶近、停住,颍叔率先迎了上去,于车的斜前方俯首作揖,口称“公子”。

  这位被称作“公子”的,是当今郑邦邦君郑寤生的二儿子,氏郑、名突、字子元。

  在颍叔眼中,公子郑突是个有七尺半高的青年贵族,一身标准的公子服饰配了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尖下巴,双目不大,还总和他的君父郑寤生一样时常眯着。可惜他嘴上无毛,没有君父的那种深邃与不怒自威的目光,只剩下少年人故作老成之态,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称之为俊美的。

  身高普通、模样也普通的郑突立于戎车之左,以手扶轼,颔首还礼。他的目光集于这位邑宰颍叔身上。这是个身高八尺的雄壮之士,身材魁梧,双目含光,端的威风凛凛。郑突心下比较一番,觉着这位颍叔比他自己还更像贵种出身。让人惊奇的是,这位人高马大的邑宰并不是以勇武出名的。颍叔侍母甚孝,其人在其家颍地周边以及整个郑邦,是有几分孝顺之名的,为郑邦公认的孝子。

  两人寒暄几句,就由颍叔引路,郑突率一众人等进入邑中的官舍,饮宴休息。

  宴会很简单,边陲小邑也搞不出什么花样。郑突胡乱吃了些,待到酒过三巡,便借口疲累入了内室。颍叔则又待了片刻,先将邲邑的陪客们打发走,又和郑突的部属们寒暄过,才不紧不慢的进了郑突休息的内室。

  进得内室,见郑突不仅没有躺下休息,反而正襟危坐于主位席上,颍叔精神一振,心说该入正题了,于是拉过侧面的席子摆在屋子中间,正对着这个郑国公子跪坐下来,且再拜稽首,行了大礼。

  郑突还了一揖,率先开口道:

  “我临来之前,君父有交代,让我问你几句话。”

  “君上有命,臣敢不如实以对!”

  “君父问,‘邲邑那个颍氏的邑宰,只是个连大夫都不是的上士,与我又无血亲,凭什么要管公族内的家事?’”

  此话的内容颇为严厉,但郑突的语气却是寻常。颍叔心里先是一紧,又是一松,斟酌了一下道:

  “请公子代臣回禀君上,郑邦之土,莫非君有,君之家事,便是邦之大事,臣食君上俸禄,必忠君之事,岂敢因位卑而不言?”

  言毕,颍叔小心观察郑突。郑突点了点头,算是对这番话有了一个评判,然后继续问道:

  “君父还问,‘既然这个颍叔对我的家事有所忧虑,不知他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回君上,有办法。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办法有,且唯有行孝悌之行,其难自解。”

  “你说行孝悌之行,具体该怎么去做呢?”

  郑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问了上面那个问题。顿了下,他又补充道:

  “这是我自己的疑问。你既然知道君父派我来的原因,自然能猜到我也看过你写给君父的条陈,其拳拳之心虽值得嘉奖,不过也要想办法做出来才行。”

  “这有何难?只要君上袒露心曲于太夫人,并招太叔回郑都,以宗伯原繁、司马郑吕等一干重臣为宾,大宴群臣,席间亲自与太叔消除误会,明君臣之份,兼叙兄弟之谊,就算太叔不信,众人耳目之下,他也会敷衍一二。”

  “宴后,与太叔一同奉母于内室,诉舔犊之情,以同母兄弟之亲,太夫人焉能偏私?必然是同列而待君上及太叔。母氏之疑既解,太叔就算有些什么小心思,按礼数约束他,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太夫人也定是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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