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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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玄大陆,云岚山风寻村,距离十万大山十几里之外!

  呼!

  晴空下,远山的风,带着院落里一树梨花的清香,调皮地遛过木窗落下的缝隙,窜进了一间简朴的石屋平房!

  堂屋侧面墙上有些发黄的日历翻动,一抹红圈标记着,浩诏1203年4月5日!

  下面还有一行墨楷蚊蝇小字,写着“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明亮的侧卧小屋里,一个稚嫩的少年端坐在窗前土炕上,两只手拨弄着竹篓里的黑白棋子,斟酌着身前小方桌上那一盘密密麻麻的棋局!

  少年邹平安一身麻衣素布,手如芦根眼若骤星,面容清秀苍白,皱着眉头神态冷峻平静!

  突然,一个男人胡子拉碴看上去五六十岁,体格硬朗,一脸憨笑地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小娃娃!身体好些了吗?”

  “哎呦!下棋呢?”

  “这棋盘好久不用了,可是都有些花了!”

  邹平安缓缓扭头微笑道:“大爷没事!摆着玩玩而已!”

  “哎!”

  “大爷年轻时,就爱这个!”

  “可是世道乱,物是人非,棋友都走了!”

  大爷一边说着,一边踱步上前坐在床沿边,摸着胡子详细地观看了一番!

  “镇神头,一子解双征!”

  “左右手对弈,攻中守,围中破!”

  “很是老道嘛!这还真有点小棋圣的意思!”

  “哈哈哈!”

  邹平安听着,眼眸闪过一丝寒光,捻着棋子的手一颤,“大爷!按照棋谱上摆着玩玩而已!”

  “最近,还真是叨扰你了!”

  “你的恩情,我恐怕难以报偿!”

  大爷看着邹平安开怀大笑,摆手说道:“小娃娃,不要想这么多!”

  “这么小的年纪还是要开心些,先把身体养好吧!”

  “再说我们啊没有孩子,你来到这里家里也热闹了许多!”

  说完,他又起身高声喊道:“打的野猪炖好了没?老婆子!”

  循声而去,只见一个面容粗糙、身形纤瘦的大娘,端着一碗骨头清汤,小小翼翼地走了进来!

  “小娃娃!来喝吧!”

  “补补身体!”

  ……

  夜晚黑布扯下一轮清月,几点缀星!

  砰砰砰!

  不知是心跳,还是什么!

  邹平安侧身躺着蜷缩成小小一团,双手紧揪着被角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碎花薄被下,他小手背折捏握,紧绷的呼吸此起披伏,热气焦躁着不安的脉搏!

  只听,铛铛铛!

  一声声沉闷的空吟,缓缓响起,由远及近!

  此时,邹平安心慌气虚,拼命地呼吸着被角透过的凉气,静静感知着沉闷的声音若即若离!

  神志不清中,一双苍茫的手如长链利刃,似乎在隔着被子地抚过他小小的脊背!

  这诡异的感觉瞬间让他身体紧绷,肌肉颤抖!

  咚咚咚!

  心跳声轰响震荡,一股茫然的感觉,似是水波激荡直冲头盖天门!

  夜澜静谧时,树摆叶摇,心跳声似有似无逐渐平缓!

  邹平安长舒一口气,折握成直角的手腕,咔咔作响地揉捏摆动!

  不一会儿,他的脊背也缓缓张开,脑袋慢慢露出被沿,幽然地呼吸着凉风的气息!

  风声震窗,邹平安注视着眼前的青黑夜幕,稠密的五彩光点游动!

  瞬息之间,他忐忑地翻过身来,压迫的心脏也稍微些许平定!

  不一会儿,邹平安裹紧被子靠近墙边,慢慢蜷缩起身体,苍白的小脸上睫毛微微润湿!

  夜寂无声,他渐渐感觉脑海波纹起伏,进入深度睡眠!

  ——

  梦中,他一路穿行在黑暗中!

  周围一道天堑,鬼魅深渊!

  焦急!惶恐!不安!

  一种挣扎脱逃不得的感觉,紊乱地蔓延全身!

  青岚缥缈,鬼火于半空飘荡,暗影叠动在黑暗中重抹夜色!

  周围凹凸不平,乱如草团!

  光影勾勒轮廓,一个小小的身影模糊朦胧!

  一点,两点,三点!幽蓝的光,错杂缀落在小小的身体上!

  咯噔!身体一阵颠簸,恍若高空坠落一般!

  黑暗中,邹平安喘着粗气,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如嫩藕般的双臂拄着身子战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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