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从江流天手机夺过玉簪,迎着月光端详了好久,静静说道:“这不就是一支普通的玉簪吗?和我家里那支一模一样。四哥,你给我别上试试?”
江流天接过簪子,轻轻地别到了青妤的秀发里。
“四哥,我们去花塘转转怎么样?”
“都这么晚了,人没走到,就半夜了。”
“我就想去转转嘛!”
江流天无奈,于是拿起船桨,向芦苇荡深处划去。走了没一会儿,青妤趁江流天不注意,抬手把玉簪拔了下来,轻轻地沉到了水里。
转过一个沙洲,江流天一边摇船一边说道:“小青,我有枚戒指,是在断天峰上捡到的,现在送给你。”
江流天说着,蹲下身取出了玉戒指,轻轻戴到了青妤纤细的手指上。
可当他一抬头,忽然大惊,只见青妤秀发轻垂,头上的玉簪已经无影无踪了。
“青妤,那支玉簪呢?”
“四哥,我不知道呀!天这么黑,是不是刚才掉进了水里?”
“那支簪子很重要,如果丢了,欣儿永远也离不开断天峰了。”
“四哥,那么严重呀?那你正好就别再去断天峰,不然她见到你,会把你杀死的。”
江流天来不及发作,赶紧从荷包里取出鱼皮衣穿在身上,纵身跳进了水里。
江流天一入水便化成了一条黑鱼,并且是一条炯目如电的黑鱼,摇鳍摆尾沿路搜寻。
漆黑的水底丝毫没有影响江流天的视线,不大一会儿,在水下的一块青石上,他发现了玉簪。
江流天把玉簪递上船后,青妤脸一红,显得很是不自在。
“小青,这玉簪我刚才别的好好的,怎么会掉进了水里?”
“四哥,你是不是在怀疑我,认为我故意把簪子丢下去的?”
“那倒不是,我刚才告诉你了,千万别弄丢,千万别弄丢,这对欣儿很重要。”
“哼!对欣儿很重要,我知道很重要。”
青妤显然是不高兴了,“四哥,既然那么重要,我替你保管着,行不行?”
“不行。”
“怎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怎么不行啦?舍不得给我,就是在怀疑我,你一个大男人带着这么个簪子,我看着都别扭。”
沉默半晌后,江流天轻声道:“好吧,给你也行,但是你可不许再弄丢了。”
“放心,以后保证丢不了。四哥,你刚才潜水的本领可真厉害……”
经过一场虚惊后,青妤也不再说去花塘了。绕了一个圈子,二人驾船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捉黑鱼的水域在不断外延,因为附近已经没有黑鱼可捉,而病人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晚餐时间,逐远与红袖边吃边聊。
“爹,还有三天就八月十五了,吃鱼目的方法看来并不管用。”
“实在不行,明天我就让他们歇船。”
“白羽今天和我说,现在的病人,都已经吃的皮肤发黑,如果再吃的话,他们肯定会长出尾巴,变成一条条黑鱼。”
“看来是没什么效果,皮肤发黑与吃黑鱼无关。你是知道的,等到病人牙齿发黑的时候,死期其实也就到了。”
“爹,实在是没办法了吗?”
“这么多年了,有办法的话,爹早想办法了。对了,你一会儿盘点一下有多少病人,和去年一样,三天后一家发一笔钱吧!”
红袖点点头,
默默说道:“只能这样了。”
月落日升,黑白交替,三天的时间转眼而过。
八月十五,“正日子”终于来到眼前。
时至今日,所有的病人其实都在绝望中等死,鱼目已经不再吃,因为连水都咽不下了。
风息水平,黄昏临近。太阳在村西极速落下后,月亮慢慢从东方升了起来。
入夜时分,整个芦北村每家的门口,都不约而同的点上了一盏鱼油灯。这可能是为了给村里的人壮一壮胆,也或许是为了给临走的人照一照路。
这个晚上,翠蟾岛的弟子们全都回了家,这是寒朱师父允许的。不用问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
伯兼夫妇是村里唯一健康的两位老人,但是在这个夜晚,他俩也是心情忐忑,生怕深更半夜大难临头。
大姐、二姐也回到了娘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围着一盏孤灯,期盼着早些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月亮越升越高,恐怖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临死前的恐惧,压得整个芦北村鸦雀无声。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夜将过半,月亮终于爬过柳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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