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原澈进宫面圣,等了一个晌午,才等到宁王接见。他哭丧着脸走进宁王寝殿,一见面就跪下请罪:“王祖父,孙儿知错了。”
宁王上下打量原澈,发现他今日穿得很朴素,并不似从前那般穿红戴绿。不过这并不能消除一国之君的怒气,宁王仍旧沉着脸色:“你若是来认错,孤接受。你可以走了。”
“王祖父,”原澈亟亟请道,“孙儿恳请您放云大人一条生路!”
“咚”的一声,一只玉如意朝原澈飞来,重重地砸在他的额头之上。霎时,原澈的额角红肿一片。
然而他犹自未觉,仍旧磕头不止:“王祖父!云大人他真的没有二心!”
“你是傻子吗?”宁王沉声质问,“不分青红皂白替他求情?”
“孙儿当然知道内情,”原澈蔫蔫地道,“云大人是旧楚的二王子,誉侯楚珩。”
“那你还敢替他求情?”宁王怒气又高了一分,“他拉拢你们父子,私下与朝臣结交,他是要颠覆宁国王权!为他复国铺路!”
“不不!不是的!”原澈忙解释道,“他只是想借宁国之手铲除聂星痕,他从没想过要颠覆咱们啊!”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宁王大发雷霆,口不择言怒斥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那龌龊的心思还能瞒得过谁?恬不知耻的东西!”
宁王越想越生气,别人都是为了美色而迷失心智,可他这个孙儿却为了男色而是非不分,甚至罔顾家国大义!传出去都是他们宁王室的笑话!
“王祖父,孙儿因何好男风,难道您还不知情吗?”原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面容惊恐非常,又带着一点委屈之色。
宁王见状,心肠一下子就软了,也自悔方才说话太重,戳痛了原澈的心。他沉默片刻,叹气:“当年的事就不提了,这么多年你不肯成婚、不肯当差,孤也任由你胡闹!但云辰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
“王祖父圣明,孙儿绝无任何徇私!”原澈急得险些要哭出来,“云大人不是断袖,您就算给孙儿一百个胆子,孙儿也不敢亵渎国之重臣,令王室蒙羞。可这次的事,您真是冤枉云大人了!”
宁王闻言眯起双眼:“你什么意思?”
原澈捂着被砸肿的额头,极力想要掩盖自己的失态:“云大人的身份……孙儿早就知情,他私下与朝臣结交,也是受孙儿指使。”
“原澈!”宁王震怒非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原澈点了点头:“孙儿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宁王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原本看似慈蔼的鹤发老人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原澈终于垂下几滴眼泪,面容近乎扭曲:“太子伯伯他……他明明是属意我的!为何您不选我?那个祁湛,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您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我不服!不服!我偏要和他争一争!”
说到最后,原澈几乎忘了长幼尊卑,直愣愣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一双俊目泛着泪光,既脆弱又倔强:“我哪里比不上他?他除了比我大几岁,比我会杀人,他有我聪明吗?若不是他半路杀出来,我……我早该……”
“澈儿!”宁王痛心疾首,“世子之位难道不够吗?孤自问从没亏待过你们父子!而你太子伯伯连个子嗣都没有!幸亏苍天有眼留下湛儿,却在外沦落二十多年!孤只想补偿他,不行吗?”
“那谁来补偿我?!”原澈失声质问,这一刻他的心是如此之痛,竟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真心,“当年太子伯伯有意过继我到膝下,您明知外头还有个祁湛,却一直不肯点破,让太子伯伯抱憾而终,也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哄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同是您的孙儿,差别就这么大?”
面对质问,宁王无话可说,面上隐隐浮起一丝歉疚。
原澈转而笑了出来,几分讽人,几分自哂:“我知道,您不考虑我,不就是因为我好男风吗?可我为何变得如此,您难道不是最知情的一个?!既然您嫌弃我,当年何不让我去死?何必再拿这个当借口堵着我,让我不上不下!”
原澈的声声控诉,在殿内犀利地回响,经久不息,令宁王再也无言以对。原澈为何会好男风,这件事他实在难辞其咎。
事情还要追溯到十二年前,当时魏侯死了一名宠爱的姬妾,很是放荡了一阵子,不知怎的就染上了花柳之病。因在儿子面前丢不起人,他便将年仅八岁的原澈送到了宁王宫“避暑小住”。原澈幼时冰雪聪明,长得粉雕玉琢,时常被宫女们误认为女孩。原澈对此大为不喜,又懒得解释,索性闷在宫里不露面,久而久之性子便沉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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