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予不是君子,一直都不是。
他夺了她的话筒,确认已经挂断之后并没有将话筒好好的放上去,以确保接下来没有什么该死的内线电话打进来。
宋泠音被他一把捞上来,她的精神是不受控制的亢奋。
“以前这样的时候会做什么?”
谢清予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她刚回国的时候身上瘦得不得了,这些时日同吃同住终于摸着胳膊不再像是只有一把骨头。
可她依旧轻飘飘的,像是一朵柔软的云,和枝头落下的花,覆着他也没有多少重量。
“工作,学习。”
宋泠音是实话实说,连她的精神医生都曾经深刻怀疑过她是不是只是个刻板的工作狂,怎么会有躁期的患者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工作学习依旧精力充沛,直到有一天这位患者发作期间开着车在美国那个破路上开出了三次超速罚单,并且徒手干碎了故意嘲讽华国的韩国学生的课桌。
她凑到了谢清予的颈间,亲了亲他靠近颈动脉的那处文身。
“会疼吗?我之前医生跟我说,很多双相患者都会去文身以此来获得痛楚带来的内啡肽,我认识一个朋友,她耳后也有一个,是躁狂发作期突发奇想跑去文的。”
宋泠音很少提朋友这个词,花寒洲就是花寒洲,从不会说起“我有一个朋友”。
“他?”谢清予重复了一遍。
“是个女生,是我在美国认识一个研究生,比我大一年,和我是同一个心理医生,这次峰会我或许会遇到她,她专研药物化学,现在在江城药物研究所工作,现在单独带一个研究组吧,我有几个医药界的人脉也是她帮我介绍的。”
谢清予放心了,“我文身,不是冲动。”
“可我那个朋友,就文了两个字母,xy,她说其实都说颈部是最疼的地方,可真轮到自己也不会很疼。”
宋泠音笑了笑,“还有一个朋友说,最疼的是打雾和擦掉的时候。”
谢清予的满背,应当是最疼的。
“那点疼不够的。”谢清予偏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当然是不够的,宋泠音随手抽出了谢清予睡衣上的腰带,纯粹的黑色。
“她和我说,不要自残,因为十年的刀痕依旧是崭新的,这么好的皮千万不要弄坏了。”
宋泠音犯病的时候偶尔会需要把自己从世界上除去,但通常这种崩溃来得毫无征兆,她在会狼狈地在厨房烟雾报警器响起之后崩溃,把自己吊死也只能用香奈儿的包链子。
但包链子吊不死人的,宋泠音后来有一只包失去了它的链子,连带着一小块皮。
谢清予看着那个被她随意比划在颈间的黑色缎带,忽然觉得碍眼极了。
他忽然有些不太想听这样的从前,说的人当做笑话,但听得人却如同凌迟。
宋泠音又说起因为同是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结交的两个好朋友的事,谢清予一面应着,一面将那条缎带从她颈上抽走。
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在说以前国外的生活,用了很多奇怪的抽象的比喻,但他也听懂了。
“已经12点了乖乖。”
“可我睡不着。”
“我知道。”谢清予淡然道,“你继续,我陪你。”
宋泠音又说到了今天,“好多人,我本来应该感觉到厌倦和害怕的,但是听到很多人喊我名字的时候,我的血液好像沸腾起来了,可是闪光灯像是隔空的毒蜂刺,明明他对我毫无影响,但我就是觉得每一次闪光灯都好像激光,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谢清予看着她的眼睛,她想要闭眼,又因为精神亢奋无法长时间闭着眼睛,床上的水晶灯会给她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干脆将黑色缎带绕上了她的眼睛,“不要睁开,你是安全的。”
宋泠音需要隔绝对这个世界的审视和目光,然后冷静下来。
她又笑了起来,“谢清予,让我当个盲人好了。盲人需要导盲犬。”
聋者近愚,盲者多贤。
谢清予跟着应了一声,决定帮她解决一点亢奋,他俯下身来,“如果你瞎了,也会是天底下最聪明能干的瞎子。你该在我的项链后面刻上,'如果我的狗走失了,请拨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天底下只有在谢清予眼里,宋泠音不是晦涩难懂的疯子。
“之前在躁期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有感觉吗?”
他的问话直白的让宋泠音忍不住想要抬手,但她很快想到眼睛上已经有了遮挡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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