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谁是这巷子里最有名的人,巷子里的人一定会拱手抱拳告诉你:铭爷。
说是爷,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只不过平时跟巷子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厮混久了,互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巷子里的人见了他,也就半开玩笑地叫他一声“爷”。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除了巷子口的刘姨。
刘姨是铭爷的房东,烫着一头波浪卷,颇有点港片里包租婆的感觉。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眼镜下面是一双疲惫又肿胀的双眼。刘姨的眼神是很神秘的,你根本无法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情绪。她的身材有些胖,手腕上总是戴着许多闪闪亮亮的金银首饰,看上去像是缩小版的呼啦圈。刘姨的衣服是那种宽松的丝绸,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一丝静电。她的嗓门很大,总是扯着嗓子楼上楼下催租,凌厉的眼神投射到你身上的时候,你总会感受到一阵凛冽的寒意。
比如现在。
刘姨把铭爷家的门拍得震天响,一边拍一边喊:“徐锦铭,你给我出来!租金每次让我催,你最好快点!”
铭爷给刘姨开了门,打着哈欠,含混不清地说:“刘姨,再宽限两天。之后等我发了稿费,这房租我一定交。”
刘姨抬手在铭爷肩上使劲拍了一下:“做什么白日梦呢?两个月了!都宽限两个月了!今天,死和交房租,你自己选一个吧。”
铭爷讪讪地笑:“那我能选择死吗?”
说完,铭爷闭起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疾风骤雨。不过,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是听到了刘姨手机的一阵提示音,睁开眼睛时,看见刘姨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愤怒,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刘姨说:“小铭呀,让姨宽限你两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吧,你得答应帮姨一个忙。”
铭爷回答得斩钉截铁:“可以。”
“不问问什么事?”
“不重要。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万死不辞。”
“是这样,我侄女暑假过完了,回来上学,但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到我这来暂住两天,你帮我把她接过来,我明天好打麻将。”
铭爷突然想起了把自己手办全摔碎的表弟,有些犹豫地说:“这……不太合适吧?”
“放心,”刘姨拍拍他的肩,“大学生,成年了,你就帮着提一提行李,把她带过来就行了。”
“那行。”铭爷重重地点头。
刘姨的脸上露出一个神鬼莫测的笑容:“那等会我把照片发给你。高铁大概九点到站,你到时候记得去啊。”
打发走了刘姨,铭爷无力地躺在床上,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叮咚”一声,铭爷看见了刘姨发来的照片。
“还挺漂亮。”
铭爷感叹一声。
……
“完。”
铭爷坐在高铁站,看着编辑发来的夹杂着无数脏话的催稿信息,瘫倒在椅子上说。
他揉了揉眼睛,使劲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抬手一看表——
九点零五分。
一个姑娘出现在了高铁站的出站口。
铭爷拿照片和那个姑娘比对一下,确认是他要找的人后,便站起身迎了上去。
那姑娘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夹克,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帆布鞋。她的脸挺好看,干干净净,像一块白玉。
姑娘见他走过来,有些不确定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铭爷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见女人,
但这种纯洁得一尘不染的女孩他倒是第一次见。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孔,他不习惯这种味道,脸竟奇异地红了一下。
他咳嗽一声,说:“啊你好你好。”
姑娘问:“你来接我的?”
铭爷说:“不是我,是你——呃,”铭爷思索片刻,“姑姑让我来接你过去的。”
姑娘“哦”了一声,便提着行李跟着铭爷走。铭爷看他的行李有点沉,就伸手要帮她提,她躲了躲手,笑着拒绝:“不用了,我拎得动。”
铭爷叫了一辆出租车,帮着姑娘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个壮汉,短袖掩盖不住他胳膊上的肌肉。他的脸上有伤,一道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让人有些发怵,再加上司机头上的寸头——这大哥活脱脱一个凶恶的黑社会老大模样。
铭爷小声跟姑娘说:“这看着有些害怕。”
这次姑娘没有躲,只是点了点头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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