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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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丁站在一片片墓碑中间,这处山丘是容克家族的公墓,埋葬着上千个容克贵族的遗骸,这座小山丘的背后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的名字就叫容克山,那是容克家族的发祥地,也是每个容克成年之前都要去住一段时间的地方,这是容克家族不容违背的传统之一,而容克山还是一座牢狱,上面监禁着容克家族犯过大错但罪不至死的人,塞万提斯?容克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罪名是违规进行魔法试验,险些炸死家族继承人。

    此时康斯坦丁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鞘和刀柄都是一片漆黑,握在手里即便是在炎热的夏日也能感到阵阵寒意,仔细看的话,刀鞘上篆刻一条五爪金龙,环绕着刀身一直盘延到刀柄末端,这把刀的名字叫“逐鹿”翻译成西陆的语言是争霸天下的意思。这是慕容夫人赠送给他的临别礼物,算是对他翻译的那部《圣经》的答谢。

    山丘上的风吹拂着慕容夫人的衣袖和头发,她看着远处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缓缓道:“我能教给你的东西已经全都交给你了,至于你将来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全看你个人的努力和造化,不要去揣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这些事你早晚会明白的,我最近就该离开了,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跟你道别,是告诉你一个道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连墓志铭都将是别人为你编撰,所以你一定要活的久一些。”

    康斯坦丁点点头,似懂非懂,他不明白为什么莫容夫人会说这些话,他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容克贵族,贪生怕死这种事情好像并不需要他人来提醒,但是离别的伤感让他无力去思考这些事情,他总是这般感性。

    莫容夫人怀抱着着那本汉译的《圣经》笑了笑道:“还有一个善意的提醒,永远不要轻视你的父亲,虽然人们总说他是最平庸的一个容克,但我认为他更符合另一个评价——中庸。我小的时候觉得我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后来长大一些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顽固愚蠢的人,而现在我忽然发现他还是世界上最聪明的那一个,可惜这个道理我明白的有些晚了”

    康斯坦丁挠了挠头诚恳道:“夫人,谢谢您的忠告。”

    莫容夫人轻轻一笑道:“孩子,跟我讲一下那天你是怎么把我的道术阵击碎的吗,那种力量是从何而来你还记得吗,你那时候都想起了什么呢?”

    康斯坦丁老实的回答道:“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知道那时候我好累,大脑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至于说那种力量从何而来,我想是伊莎贝拉,我想我的力量源自于伊莎贝拉,那天她在古德里安将军府邸的钟楼上,我只想爬上您所在的钟楼距离她近一些。”

    莫容夫人笑脸一冷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冷淡的道:“我们的康斯坦丁少爷还真是个多情的种子呢,不过小小年纪心里全是这些儿女情长可不好,在我们东陆有句话叫做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知道康斯坦丁少爷有什么远大志向吗”

    康斯坦丁敏锐的感觉到了慕容夫人眉宇之间的愤怒,这是他前世摸爬滚打里练就的知觉,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而愤怒,但是立马变现出一副慷慨激昂的做派,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翡冷翠城的学校里,平民的儿子将能够和贵族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高卢行省这个,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这当然不是他的梦想,这是马丁路德金的梦想,他一个腐朽堕落的容克,永远不会是一个自由斗士。

    “尽管我深信一个西陆贵族的话语里百分之八十是谎言这句谚语,但是今天我愿意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莫容夫人微笑道,这正是她对康斯坦丁的期望,她培养他可不是希望培养一个作威作福的容克贵族,如果她只是想做一个贵族的老师话,唐帝国东宫教习的位置可一直为她虚位以待,那样的话她将来可是能以帝师自居的,但是她一直不愿意传授所谓的帝王术,她更愿意传授屠龙术:“按照你的这个梦想,你必须要拥有足够的资本,我这些年见过很多胸怀大志的少年人,但是往往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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