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摇头，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将课本，练习册，笔，草稿纸一样样摆在桌上。就像头一天上学一样，紧张又兴奋。
沈忘眯着眼看着少年不断细微调整这些东西的位置，一会摸摸笔，一会将出汗的手心在裤子上擦擦，生怕弄脏了文具本子，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鸡蛋饼的香味好像都少了一半。
授课时间安排在早上七点至下午五点，晚上七点，沈忘给少年安排了晚自习，专门用来写题。内陆学生深觉痛恶的时刻，少年却甘之如饴，他像头时隔多年才尝到蜂蜜的饥饿的熊，如饥似渴，笔尖仿佛都写出了火花。
沈忘抽空给他批改，打分时，少年就会眼巴巴地瞅着床上摊开的航海图，嘴巴一开一合，却不发出任何声音，独自演一出默剧。
沈忘偶然看到这一幕，反手将航海图合上。文章都没背齐全，就想着背航海图，脑子容量够用吗！
晚上十点，少年回去休息，沈忘把卷子的错题整合起来，按知识点分类，第二天给少年讲解。
沈忘发现，少年举一反三的能力令人吃惊，同类错题整合后，仿佛嗅到肉腥的豺狼，吃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以彼此满意的速度前进。
一晃眼，十天过去了。进入一轮巩固复习。
少年对着习题册发奋图强，沈忘趴在床边研究新得来的第二张航海图。
休息室里只有笔尖划拉纸面的声响。
环星洋比沈忘想得更复杂。
随处可见洋流和岛屿，除此之外，图上大致划分了海盗的势力范围，但这些都不足以令沈忘头疼，真正令他感到焦躁的是那些始终无法理解的怪异符号，而且相比第一张航海图，第二张出现得更频繁。
其中一种符号像某种两栖动物的爪印，偶尔落单一个，偶尔扎堆出现，还有一种类似警戒的黄色三角符号，两者大多都出现在偏离航线的岛屿。
就好像，在有意避开它们。
“这是什么？”沈忘指着这些符号问询少年。
少年正写得入迷，头一声没听见，沈忘又喊了一声。少年才皱着脸回头看了一眼，等明白沈忘问的是什么后，似乎被烫了一下，猛地将头转回去，一脸震惊，装作没听见。
有猫腻。
沈忘一手拎着航海图，一手捏着少年的头顶，将那张骷髅脸掰回来，“这是什么？”
“不是什么。”少年拧着脖子，想转回去，却不想那只手的力道大得出奇。于是，他一双眼珠子乱转，死活不愿看这些符号。
“这是什么？”
少年咬着嘴唇，五官有些扭曲，“这种东西不吉利，”
“所以是什么？”
少年好似浑身着了火，一会儿抓抓耳根，一会儿挪挪屁股。
“你知道我教你的条件是什么吗？”沈忘盯着少年，那双眼睛又黑又沉，像无人抵达的深海底。
少年浑身一哆嗦，吞了口唾沫，迟疑地点点头。
“假如我看不懂航海图，那么航海图对我而言就没了用处，我随时会终止教学，明白？”
又是一哆嗦，少年面孔扭曲着，手指将笔帽上的塑料片拨得啪啪作响，许久才支支吾吾开了口，“那是……病发地。”
“什么病发地？”沈忘蹙眉，不明所以。
“环星洋有种突发疾病，人会突然发烧抽搐，严重的会发生大面积骨折，死亡率很高。”好似触碰了禁忌，少年唇色发白，整个人有些不对劲。
“这个呢？”沈忘指着航海图上三角形的黄色警示符号。
少年飞快瞥了沈忘一眼，“那是研究所。”
事情，好像复杂了。
沈忘眉头拧出一条深深的悬针纹。他无端想起那场没有任何细节的会议。
1967年，六国正处乱战时期，世界遍地硝烟，可是突然有一日，毫无征兆地停战了，各国领袖聚集在蒙特纳地东北部一处隐秘山谷里，召开安全海域会议。
这个会议在历史上记载的内容极少，只有一则面向大众的公开告示，宣布划分了各自名下的安全海域，并一致通过，其余海域统称环星洋的提案。
这一天之后，环星洋才正式命名为环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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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眯着眼看着少年不断细微调整这些东西的位置，一会摸摸笔，一会将出汗的手心在裤子上擦擦，生怕弄脏了文具本子，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鸡蛋饼的香味好像都少了一半。
授课时间安排在早上七点至下午五点，晚上七点，沈忘给少年安排了晚自习，专门用来写题。内陆学生深觉痛恶的时刻，少年却甘之如饴，他像头时隔多年才尝到蜂蜜的饥饿的熊，如饥似渴，笔尖仿佛都写出了火花。
沈忘抽空给他批改，打分时，少年就会眼巴巴地瞅着床上摊开的航海图，嘴巴一开一合，却不发出任何声音，独自演一出默剧。
沈忘偶然看到这一幕，反手将航海图合上。文章都没背齐全，就想着背航海图，脑子容量够用吗！
晚上十点，少年回去休息，沈忘把卷子的错题整合起来，按知识点分类，第二天给少年讲解。
沈忘发现，少年举一反三的能力令人吃惊，同类错题整合后，仿佛嗅到肉腥的豺狼，吃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以彼此满意的速度前进。
一晃眼，十天过去了。进入一轮巩固复习。
少年对着习题册发奋图强，沈忘趴在床边研究新得来的第二张航海图。
休息室里只有笔尖划拉纸面的声响。
环星洋比沈忘想得更复杂。
随处可见洋流和岛屿，除此之外，图上大致划分了海盗的势力范围，但这些都不足以令沈忘头疼，真正令他感到焦躁的是那些始终无法理解的怪异符号，而且相比第一张航海图，第二张出现得更频繁。
其中一种符号像某种两栖动物的爪印，偶尔落单一个，偶尔扎堆出现，还有一种类似警戒的黄色三角符号，两者大多都出现在偏离航线的岛屿。
就好像，在有意避开它们。
“这是什么？”沈忘指着这些符号问询少年。
少年正写得入迷，头一声没听见，沈忘又喊了一声。少年才皱着脸回头看了一眼，等明白沈忘问的是什么后，似乎被烫了一下，猛地将头转回去，一脸震惊，装作没听见。
有猫腻。
沈忘一手拎着航海图，一手捏着少年的头顶，将那张骷髅脸掰回来，“这是什么？”
“不是什么。”少年拧着脖子，想转回去，却不想那只手的力道大得出奇。于是，他一双眼珠子乱转，死活不愿看这些符号。
“这是什么？”
少年咬着嘴唇，五官有些扭曲，“这种东西不吉利，”
“所以是什么？”
少年好似浑身着了火，一会儿抓抓耳根，一会儿挪挪屁股。
“你知道我教你的条件是什么吗？”沈忘盯着少年，那双眼睛又黑又沉，像无人抵达的深海底。
少年浑身一哆嗦，吞了口唾沫，迟疑地点点头。
“假如我看不懂航海图，那么航海图对我而言就没了用处，我随时会终止教学，明白？”
又是一哆嗦，少年面孔扭曲着，手指将笔帽上的塑料片拨得啪啪作响，许久才支支吾吾开了口，“那是……病发地。”
“什么病发地？”沈忘蹙眉，不明所以。
“环星洋有种突发疾病，人会突然发烧抽搐，严重的会发生大面积骨折，死亡率很高。”好似触碰了禁忌，少年唇色发白，整个人有些不对劲。
“这个呢？”沈忘指着航海图上三角形的黄色警示符号。
少年飞快瞥了沈忘一眼，“那是研究所。”
事情，好像复杂了。
沈忘眉头拧出一条深深的悬针纹。他无端想起那场没有任何细节的会议。
1967年，六国正处乱战时期，世界遍地硝烟，可是突然有一日，毫无征兆地停战了，各国领袖聚集在蒙特纳地东北部一处隐秘山谷里，召开安全海域会议。
这个会议在历史上记载的内容极少，只有一则面向大众的公开告示，宣布划分了各自名下的安全海域，并一致通过，其余海域统称环星洋的提案。
这一天之后，环星洋才正式命名为环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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