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出发-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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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阿吉坐在工作台前,一手扶着沈忘的大腿,一手捏着照片,瞥一眼他褪下的蓝色睡裤,疑惑地将脸皱成一团,“我说沈忘,你这大半夜发什么神经,跑来纹你爸妈的头像?”

  “你别管。”沈忘脸色苍白,因为长途的奔跑而气喘,他抿着嘴,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腿。

  “稀罕管你。”高阿吉撇撇嘴,“那我可说好了,我管纹不管洗,你要是改天找我来洗,我头给你拧掉。”

  沈忘冷着脸沉着嗓子胡乱应了一声。

  两天后,沈忘拨通了那则号码,递交了辞呈,编造了一个不限时长的穷游借口搪塞了收养他的大伯。

  做完这一切,沈忘躁动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沈忘不想去猜测樊卫国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细究万鹏里与车祸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只想求一个安稳,他要亲自去问一问万鹏里,不管万鹏里的答案是什么。

  环星洋太危险,沈忘也许会死在那,所以,他带上了父母。

  一个月后的清晨,沈忘坐上一辆高脚车离开这座城市时。樊卫国来到公墓。

  他给沈家夫妇上香,轻轻拂去格子上的灰尘,摆上两杯酒,“维英,龄歌,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活命。死太可怕了,你们不懂,因为你们死得太轻易了,不知道等死是多么可怕的事。我病了,病得太严重,现在有个机会能活,我得试一试。但帮助我的那个人指名道姓要他,我只能千方百计将他弄过去。幸好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自己想通了,否则会有人强硬带他去。不过你们放心,他年轻力壮,会活着回来的。”

  其实樊卫国心里明白,沈忘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对方手里握有那种新型药剂,就注定了不是普通人。递交来的信件也绝不是普通人能从环星洋寄来的。普通人也无法让他一个流浪汉那样随意进出中高档的小区。被这样的人盯上,存活的几率是多少,谁也不好判断。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有了药剂,他就有活的机会,至于沈忘。他有些愧疚,但也不过一瞬。如果沈忘真的回不来了,樊卫国会在这间小格里再添一杯酒一柱香。

  2029年4月17日,晚,十一时,邶风国南端沿海小镇一至深夜,万事具休,除了道路主干道,其他地方的灯火零星将息。

  早春时节的海风,捎带着一丝夜间的凉,但因为地处南端,不至让人觉得冷,倒颇有些凉爽。

  小镇沿海筑有一条绵延海堤,靠海一侧的斜坡在海水经年累月的冲蚀下,已斑驳,偶有坍塌碎裂的石块滚落,露出破败的窟窿。

  在这些窟窿下方,歪歪扭扭泊着众多小型渔船,在无人的深夜里静悄悄随波而动。唯有一艘渔船亮着灯,灯下蹲坐着一个渔民打扮的中年男人,手里夹着烟,在海风里等人。

  男人白日当渔民,夜晚当渡船工。渡船工当得清闲,一个月干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挣钱,一次的钱能顶四五天。活也简单,把人从岸边送去深海区,就算做完了,往返不过一两个钟。就是得有耐心等人,也得冒些风险。

  男人一口,风一口,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他又点燃一根。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男人想不明白。比如都是人,怎么别人活得那么潇洒自在,他就两兜空空,为了活命,就得栓着脑袋当渡船工。

  又比如,这个年代,有的人终身上不了岸,怨天尤人活了一辈子,有的人放着内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海上遭罪。

  真是想不明白啊,内陆再难,有海上难吗?

  直到第三根烟燃至半时,一辆黑色高脚车才慢悠悠穿过黑暗,停在渔船跟前。

  四周寂静无声,显得车辆发动机的声响有些刺耳。

  男人爬起身来,不说话,静悄悄地站在船头望着车。

  车灯有规律地忽闪几下,打出事先确定好的暗号,男人将半根烟叼在嘴里,招了招手,示意上船,然后弯腰把踏板搭上海堤内侧修建的台阶。

  那头车门拉开,从车上下来一个高个青年,穿短袖T恤和运动裤,笔直朝着渔船走去,渔船悬灯的光点映在他黑眼睛里,像一团火。

  放好踏板的男人抬头看见他,微微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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