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睡觉,完全不知数,耳边听见所有的声音,像是屋檐下的风,又像巷子外路人的。
我很少晚上睡过觉后,白天也依然觉得昏昏沉沉,这感觉特别奇妙,云里雾里的似是而非,很像才过去的昨夜,半梦半醒间,镶嵌石子的水泥地砖上,雨点滴落,四下溅碎。
不知多久过去,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只有黄昏时才有的炊烟味,和一同而来的夜幕来临前的寒意。我这一觉休息得还算不错,睡得口干舌燥嘴里发涩,身上冰凉,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艾迪细长的手指捏着黄色麦当劳纸包的汉堡,一张嘴正要下去大口。JACK和红胡子靠在对面的屋檐下似乎同样在咀嚼什么,把嘴“吧唧”得“吧吧”响,手里捧着的也是黄色的麦当劳纸包的汉堡。
艾迪吃完把手里的包装纸“稀里哗啦”地揉成一团,挪了几步过来,伸手递给我一直黄色纸包的汉堡。我赶忙接过捏在手里缩回胸前,打过哈欠,爬起身伸了个懒腰,背靠墙壁重新坐下,把包装纸拆开,边吃边环顾四周,从几字形巷内的屋檐下瞧不大的天,外边阴沉的傍晚没有完全黑,没有下雨,却降下一层层渐浓的雾,混合着巷子屋顶莺莺袅袅升起的烟。
汉堡没有吃完,我感到身上特别冷,就把剩下的一半包好揣进口袋,起身绕过垃圾箱走去超市。
超市的前门的自动门下是风屏,风很大很暖,把领子拎出个孔,热风灌进去,背上凉透了的汗,就湿去寒褪。
超市里有一间厕所,可以洗一洗,解个手什么的。
我从正门一直往里走,穿过新鲜蔬菜凉柜,走到底推开背后的上货区门,在牛奶和鸡蛋冷柜堆货的旁边进了厕所。男厕所有两个洗手台两面梳妆镜,两个小便池和一个马桶间。我拧开龙头,“哗啦啦”的热水温润地冲刷手里,我捧满抹在脸上,搓在脖子里,想不到才一晚上的露宿风尘,用洗手液洗搓了好几遍才洗得清爽一点。厕所里的暖气特别足,我洗的时候竟然忘了脱羽绒服,洗脸和头发后领子也就洗湿了。
在走回大门的自动门的时候,我特地站在风屏下用手把头发拨来拨去吹干,把领子也一同吹干,顺便拍几下裤子和大衣角,我想如果我不讲,应该没有人看得出来露宿过的样子。
“超市里的暖气还真是足得很啊!”
我一直杵在门口站着,自动门合不上。我扭头看了看超市里是否会有人制止我这样,“大概还好吧,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我在走出去之前看见门旁的TIMHORTONS咖啡铺快要收摊,最后的一壶咖啡,淡淡的味道飘香过来。其实,大门另一边的麦当劳咖啡也非常不错,只是它家滋滋冒油的汉堡肉饼和芝士奶酪实在太香,盖过了那些味道,我不敢走过去走近,怕引起肠胃的“不适”。不知道艾迪他们吃的汉堡是不是这一间买的。突然想起口袋里还剩下半只,洗漱完刚好饿了,就伸手掏出来吃。还真是很香,肉饼、芝士和生菜夹在香料烤过的面包间,味道特别棒;尽管凉透了,肉饼干了,芝士冷得粘牙,面包却比刚刚艾迪给我时要软一点。
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喝咖啡,本来只打算买个小杯自己喝,一想到肚子里刚刚咽下去的汉堡,就索性掏钱买了四个小杯,放进纸托盘,端去后巷。当我走过垃圾箱柜时,却发现廊灯下他们全卧倒睡着了。我不禁很纳闷,按照昨晚的作息,他们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聊天打屁吗?
我想想也许不奇怪,
以前和室友在读大学放假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特别犯困,索性上床睡上一觉,管它睡到凌晨,还是只有前半夜十点、十一二点的,起床后,我们还常常烧水做饭,插科打诨;完了玩电脑玩到后半夜,天快亮才洗漱又重新躺下。
我悄悄地把咖啡杯从托盘里抽出来,摆在每个人头边的几步远,这样不容易碰洒;然后,回到自己的那张双层纸板床躺下,盖上我“床”上的那张毯子。
夜,虽不深,眼皮却在黑色的空气里不断下沉。
夜,无风,冰凉地,悄悄地顺走我才带回来的一点点热量。
或许是过了好长一会,半梦半醒间,也忽然就深了,我感到身上无论如何也暖不温的凉意,就睁开咪蒙的眼适应廊灯刺眼的光,听外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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