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寄人篱下
蒋兴福进得内宅,与夫人如此这般说了甄邦贤情况,瘫坐到椅子上,犹豫不决,一时倒没了主意。他有意避开甄邦贤,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仔细权衡利弊,并与夫人商量,看看夫人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和意见,在此种事情上,往往女人看得比男人更为透彻。
蒋兴福征询夫人意见:“夫人认为这甄邦贤是留,还是不留?”
夫人姓王,自从嫁给蒋兴福后就成了蒋王氏,一切听从蒋兴福的安排,眼下蒋兴福征询她的意见,她一时哪里能够决断,反问蒋兴福道:“老爷一向是有主意的人,今日反倒征询我的意见,我自然是以老爷的意见为意见,老爷说留就留他下来,老爷说不留那就让他走人,不过就如此打发了他,似乎于情于理有点说不过去。”
“是呀是呀。”蒋兴福在客厅里不停地踱来踱去,就像关在笼子里的一只猴子。
蒋兴福左右为难地说:“他父亲在世时于我有恩,兄弟相称,看在他父亲与我昔日的情分上应该留他,给他最大的帮助,使他学业有成,将来说不定真是个出人头地的人物,我也好告慰昔日的兄弟。但我们之间曾有口头婚约,如今俩孩子都长大成人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留他下来,不免面临尴尬境地。看他如此寒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我哪里能忍心将女儿嫁与他,这不是拿女儿往火坑里推吗。如此便如何是好呵!”
蒋王氏问:“他提到婚约之事了吗?他明说是来投亲的吗?”
蒋兴福说:“哪到没有,婚约之事他只字未提。”
蒋王氏说:“看来他们母子还是聪明之人。他既然未提婚约之事,依我看老爷还是留他下来为好。留他下来,一则老爷内心得以宽慰,自责之心也可了结,我们偌大的酱园原本不多他一人吃饭。房子也是现成的,不用让他与伙计工人同住,厢房间壁放什物的小屋收拾一间出来让他住,随便找个轻松活儿与他,让他一边做活一边读书,看他日后能否读出个名堂,再作道理。如不留,老爷心中纠结,传扬出去,人们在人前背后也会指指点点,埋汰我们不近情理。留下他老爷的兄弟之情也还了,心里也会轻松愉悦,人们还会赞扬老爷重情重义。”
蒋兴福沉吟着说:“如此好是好,只是他成天在眼皮底下晃,我家女儿已到出阁年龄,作媒的人也不少,他在跟前,会不会坏了好事?”
蒋王氏说:“他未提婚约,证明他不知,或者知道了也不说,说明他没有底气,自己也知道配不上我家女儿。他不提,我们也不说,只当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如他不知天高地厚,向我们提出婚嫁之事,老爷可随便找个理由赶他出去。明年就是乡试之年,若他能在乡试中考个名次,求得一个说得过去的差事,婚嫁之事可以重新提起。老爷以为如何?”
蒋兴福考虑再三,说:“乡试还有一年余时间,只是这一年余时间内,为女儿作媒的人如何回复。总不能每人都说女儿年岁还小,稍大些再作道理。其实十八岁已经不小了,该是出嫁的年龄了。”
蒋王氏说:“一年时间还是耽搁得起的。用女儿耽搁一年时间为代价,了却你的兄弟之情,也算替你还了心愿,日后女儿出嫁你给她的嫁妆丰厚一点也就是了。”
蒋兴福终于停下脚步,一击手掌,说:“就这么定了,我们出去接待他一下吧。既然留下他,我们还是做得客气一点为好。”
甄邦贤在店堂里坐得屁股都麻了。桌上茶碗里的茶水凉了,甄邦贤的心里更凉,心里寻思看来投靠蒋兴福是落空了。蒋兴福迟迟不归,一去不还,把他一个人凉在店堂里,依他的脾气早就拂袖而去,但考虑到母亲的一再叮嘱,硬是有泪往肚里咽,一忍再忍。正当他忍无可忍之时,蒋兴福夫妇步入店堂。
蒋兴福热情地哈哈大笑,对甄邦贤招手唤道:“来来来,贤侄快来,这便是你世伯母。”又说,“不好意思,让世侄久等了。女人就是这副脾性,我说世侄不是外人,不必麻烦,她说见客不能随便,世侄又是初次登门,非要梳洗打扮一番,你看让世侄久等了。”
甄邦贤慌忙起身,又是一躬到底,口称:“拜见世伯母,给世伯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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