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好。”男生的声音很小,以至于电话通讯的另一端只能听清“你”一个字。
“刘值念,你好呀,好久没有联系啦。”女生的声音比较甜,像一颗糖果放进水里面,也比较亲和,像一张放在脸上好久的面膜。
“你是~?”男生精神了起来,却依然把“是”字拖得老长老长。
“不记得我了吗?你好好想想。”女生有点欢乐起来了,像是一只看见小鱼干端了过来的大猫咪。
“我想想。”
“好好想想,不会真把我忘记了吧?”
“不会。”接着,男生低头沉默一阵子,右手还举起来,轻轻握拳,拇指轻轻地触碰自己的嘴唇,姑且叫这个动作为点嘴。
“你想起来了吗?”
“是雨蝶?”这时,男生放下右手,插在裤袋里面,紧握一样物品。
“对啊,我是雨蝶,你终于想起来啦。最近过得怎么样?”
“没怎样,就做个打工仔。”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辛不辛苦?”
“在...在工地搬砖之类。”说得有点结巴,也有些软弱无力。
“在工地打工很辛苦的,这样都能够抗下来,原来你这么棒的男生。”女孩的声音有点失落,是在地铁口让小硬币放落破铁盘时的那种失落,还是看到手心里的小硬币跌进下水道里的那种失落?
“我,我好想你。”
“真的?你有多想我?”
“几乎天天都想你。”
......
“我奶奶快不行了,还差好几万医药费,你能先借给我一点吗?”
“好,我卡里面就剩下五千五,你全部都拿去用。”
“真的吗,你对我真好,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能...能做我女朋友吗?”
“这么突然呀?”
“不突然,以后我拿到工资全部都给你保管。”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答应你。”
又聊了几句,男生便说去找自动银行转账去,女生连说两句“谢谢你”,男生回了一句“不用谢”,便各自开心地结束了电话。
这个暑假以来,刘值念第一次和老妈、老姐外的第三个女性好好说话。这些话加起来,比和老妈、老姐说的总量还要多。
他挂完电话以后,随手把对方给拉黑,而愤怒、挫败、遗憾和其他察觉不到的情愫不请自来。内心无法平静,乱地像同时产生气泡、沉淀和颜色变化的混合试剂,也让空气中弥漫着刺激性气味。他想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始终都做不到。
忽然,楼下出现了一声喊叫:“弄好行李了没有,都什么时间,还他妈墨迹!”由于传播距离的削弱,声音不大,却可以起到震耳欲聋的效果。
二
这是2016年9月初的一天,一辆大客车从冷湖市零城县出发,通往温河市千石区,从汉山省的一端,通往另一端。白茫茫的阳光照射着前往城河大学的客车。散落的阳光可以穿透客车的金属外壳,而穿不过人的内心,被困在里面。
在客车里面,载着一群大学新生。而他们载着不同的心绪去编写崭新生活的序言。在这些序言里面,有一份显得很特别,里面写的全是负能量:
可能对别人来说,上大学是一件或轻松愉快,或充满挑战,或希望无穷的事情。可悲催的是,我感觉自己只是拖着半条命,一点点地往大学的方向移动着,
处于一种物理学测量的状态,而不是生物学描述的状态。呵呵,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像个正常学生一样生活,也许永远都不可能,也许只能一直消极下去。唉,有没有一种化学药剂,喝下去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的消极,这一切不可能消失的消极。所以现在,我倒想对未曾见面的同学们说,真心不觉得读大学就意味着好事,还有好多未知的困难在埋伏着,潜藏着。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了,天真的相信只会换来沉重的代价。如果对别人来说,还不一定吧。如果对我来说,一定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
值念坐在窗边,心里不停地编辑着那些让别人排斥的话,手指在滑动着手机屏幕,在音乐软件里设一个新的歌单。在这个歌单里面只有五首歌,便是《晴天》、《彩虹》、《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夜曲》,还有一首《以父之名》。
一个女生坐在他傍边,时不时兴奋地回过头,和自己的两个高中老同学,愉快地热闹地聊天。值念听到她们的话语以后,只好把耳机的声音调得更大一些,而且奇怪着女生为何刚才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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