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永宁五年,成郡昭湘武功山下,几声清脆的啼哭,乐坏了守在门外的一堆人,胡萝松更是喜不自胜,乐得手舞足蹈。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张老媪的脸来,胡萝松慌忙凑上前去急问道:“生个甚?”
“女君生了个小娘子嘞!”老媪眉开眼笑,满脸褶皱尽展。说完,咣当一声门缝又合上了。胡萝松一听顿时蔫了,脸刷地一下阴了。这时,家仆在门前燃响了爆仗。在热闹的爆仗声中,大院里霎时一片恭贺声……
“恭喜家主!”
“贺喜家主!”
“恭喜家主喜得小娘子……”
“家主又喜得小娘子,打赏点啥呗。”管家胡好笑嘻嘻地上前微微弯腰拱拱手道。
“赏?赏个屁……”胡萝松愠怒拂袖转身欲走,可话没说完,突然,天空一声闷响,把满院子的人都吓愣了。胡萝松和胡好两人骇得顿了一下,而后同时仰头张望,但瞬间就惊呆了……
只见天空红云翻涌,霞光万道。少顷,一条霓虹彩练徐徐飘来,绕着胡家大院徐徐盘旋。顿时,祥光四射,胡家大院金碧辉煌。片刻后,霓虹忽然闪出一团耀眼光芒倏地射向产房,紧接着,四方彩蝶蜂拥而至,满院翩然,五颜六色,婀娜多姿,馨香沁脾。这景致一下子惊呆了所有人。然而,时间很短,转眼间便消逝了。
“恭喜家主,贺喜家主,祥瑞天降,我家小娘子为仙子转世,定是不凡,好!好!好!哈哈哈……”胡好拊掌仰天大笑。
但胡萝松愁死了,心里终是高兴不起来。妻妾四人,前头已生了四个小娘子,而今天又添一位,这让他怎个不愁?生第一个开心,第二个高兴,第三个苦笑,第四个摇头,这第五个当然就只有憋闷了。这时,四个女儿欢天喜地过来圈在他的腿边一齐嚷嚷:“阿耶,阿耶,我要看阿妹,我要看阿妹……”
四个女儿,大的七岁,小的两岁。她们的出生四季分明,胡萝松便正好依次取单名为春夏秋冬。胡春为正妻开婄所生,其余分别为妾芬?、格?、北玓所生。胡春到底是长女,乖巧懂事,而胡夏顽劣,胡秋看着就是个温顺可人的小璧人,胡冬还在咿呀学语,说话含含糊糊。
胡萝松本就一脑门子官司,心里正失落得紧,被几个小娘子一闹腾,不由得恼了,抡起手弯腰一巴掌拍去打在胡春的屁股上,生气道:“看看看,看你们个头,别烦我!阿春,你是阿姊,带阿妹们出去玩。”
胡萝松这一巴掌下去看着重,但到底不忍。他举重若轻,巴掌落下去像是挠痒痒一样。胡春当时愣了,但打下后才知道阿耶不是真的要打,吓坏的小脸一下子又舒展开了。见阿耶突然发作,胡夏慌忙躲开,胡秋则温温存存地站在一旁,那胡冬却瘪瘪嘴哇哩哇啦放声大哭。
见家主不喜,大院里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吱声了,只有胡冬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见这光景,胡春急忙上前伸出两只小手拥住她,而后一边替她抹泪一边哄道:“阿妹莫哭,阿耶生阿姊的气。阿耶只打阿姊不打阿妹,阿妹莫哭,莫哭……”
“家主,心里不痛快别拿孩子们撒气。小娘子怎么啦?生小娘子是你福气,好管家不是说了吗?天降祥瑞,这小娘子一定会有出息,闹不好将来还会是我们胡家所有人的依仗呢,我看好她。”
芬?是开婄的陪嫁丫头,与开婄胜似姐妹,性格泼辣,眼里揉不得沙子,说话快人快语,
见胡萝松不高兴便不满了。而站在一旁的格?心思重一些,寡言,性子冷,像个冰美人。她冷冷地瞟了胡萝松一眼,而后伸手将胡秋拉入怀里。北玓则看不透,她依旧一副僵尸脸。她站得远一些,冷漠地望着哭泣的胡冬一直不动,眉宇间藏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胡萝松执念很重。人最怕有执念,一旦有了便不晓得拐弯。此时,他执念颇深,释怀不了,满脸怏怏不乐。芬?一心开解他,但戳破了他的心思,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脸上抽搐一下,还微微地红了。
“臭小子,喜庆些,莫要再不乐了,若是让开婄知道,耳朵又得疼好些日子,到时莫怪叔不提醒你。”见胡萝松仍在纠结,胡好嘻嘻地笑着附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胡萝松一听本能地缩缩脖子摸摸耳朵,表情古怪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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