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枕头下的暗格里有些什么药她很清楚
有类似醉心散这种虽不致死，但却让人无比痛苦的。
也有鹤顶红、追魂散一类致命的。
柳氏知道，无论说与不说，凌以慕都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只是现在，她更想摆脱眼下的痛苦，更想摆脱……凌以慕！
“是我下的毒。”柳氏禁不住心中的恐惧，开了口。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更容易说出口了。
柳氏思绪飘忽，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柳氏下午便开始发作，即将生产。
老爷彼时还在官府当值，听到下人禀报，连公务都顾不上了。
都没告假，便回了府。
头胎生产没有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柳氏早有准备。
白氏自进了府，虽说是主母，可也不大愿意打理府上的事务。
因柳氏与老爷的特殊关系，老爷便让她从旁协助。
柳氏收买了白氏身边的小丫鬟，在柳氏助产的药中下了毒。
接生的婆子也是柳氏特意寻来的新手，于接生一事并不熟练。
本以为如此双保险，白氏必定会一尸两命。
谁知即便如此，白氏仍拼着命生下了凌以慕。
柳氏彼时在院中陪着凌树堂等候，听到婴儿啼哭的刹那，凌树堂眼中迸发的欣喜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她的眼中。
幸好孩子是个女婴，出生时便浑身上下都是红色胎记。
这样的女孩是没什么用处的，柳氏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凌树堂却并没有丝毫嫌弃，见婴儿哭声细弱，似是体虚，还特意托人从宫中请了太医为其诊治。
直到白氏没几天便撒手人寰，凌树堂才渐渐忽略了凌以慕。
讲述完这些，柳氏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不用再守着，整个人倒是轻松了许多。
凌以慕表情平静。
早就猜到的事，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轻轻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原本平静下来的柳氏骤然激动起来，若不是被凌以慕以银针制住，恐怕都会跳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我早就是凌府的当家主母了！
是她抢了我的位置！主母之位，本就该是我的！
只有她死了，主母的位置，才能回到我的头上！“
……
”她死了，主母之位是你的了吗？“凌以慕轻描淡写地反问。
柳氏激动的话语戛然而止，一口气哽住，不上不下，极为难受。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按说你毒害了我的母亲，又亲口承认了，我怎么说都应该杀了你报仇的。“
柳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你刚才说过，只要我说了，你就给我解毒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哎，真是苦恼啊！“凌以慕摇摇头。
”算了，谁让我一向守承诺的。
放心，我会给你解毒的。“
凌以慕说完，拔了柳氏身上的银针，转身便走。
身后，柳氏原本被银针压制住的心悸汹涌而来，比之前更盛，禁不住痛苦哀嚎起来。
凌以慕刚走到门口，凌以萱和几个丫鬟已经冲了进来。
丫鬟们赶忙去照顾柳氏，凌以萱狠狠地瞪着凌以慕。
”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解药呢？“
凌以慕脚步不停。
”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是醉心散毒发作了罢了。
调制解药也要时间的，明日派人去我院里取解药。“
凌以萱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
渐行渐远的凌以慕，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我答应给你解毒，可却没说不再给你下毒！
回到幽苑，凌以慕叫上青叶，去了德善堂。
刚一踏进德善堂大门，凌以慕就听到一个热情的招呼。
”凌小姐，您来啦！“随即一个小跑堂便上前来殷勤地领路。
柜台后正在算账的郝掌柜听到招呼声，一抬头便看到凌以慕已经进了门。
赶忙丢下账册，上前行礼。
”哟，凌小姐！老夫方才还想您什么时候能来呢，可巧，您这就来了！“
郝掌柜笑眯眯的，态度也很是热情。
凌以慕只当郝掌柜是感激她上次出手，并没多想。
”这个，我需要配点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凌以慕有些不好意思。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楼上给您专门备的药房已经收拾好了，老夫这就带您去看看？“
凌以慕眼睛一亮，没想到郝掌柜动作这么快。
当下也不再客气：”那就麻烦郝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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