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游彩之中,巨大空洞之上,银灰色巨兽依旧静默。
打捞舰,中厅。
嘀,嘀,嘀。
座钟正中间的亮银秒针旋转,随着时间流逝发出清脆声响。
它正站立在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央,在吐着白焰的顶灯照耀下,漆黑影子如同无声棺木矗立;而其本体看上去如同由整块生铜浇筑而成,浑然一体,没有丝毫接缝,凝厚重实,虽然没有任何装饰性花纹,却莫名充满尊贵气息。
仿佛君王王座上镶满奇异宝石的盔甲。
穿着银灰色军装的中年男人,焦谷,站在座钟面前,点头哈腰。
“是,是,是的。”
“目前情况基本如同我所说,”焦谷挺胸行礼,向座钟汇报,“这次打捞如计划进行。”
“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旁边正在张望窗外景色的血虐“噗嗤”一声笑出了音,但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姿态不佳,马上把双手规规矩矩放好,自然交叉在身前,保持典雅微笑。
宛同黄昏中举着两三枝向日葵的女人。
焦谷瞥了她一眼,看回嘀嘀嗒嗒作响的座钟,面不改色。
“虽然说很完美,但是由于源城【轻物质】已经接近于枯竭,所以有些美中不足。”焦谷面色严肃,“收集到的轻物质严重不足。按照目前估计,源城已经不能支持下一次打捞活动。”
“因此我在此申请对源城进行最终打捞。”焦谷说。
滴答,滴答,滴答。
黄铜钟摆在秒针声中来回摇晃。
气氛沉默,寂寥,只剩枯燥的时间流逝声。
在寂静中,钟鸣响起,判官做出宣决。
黄铜座钟上方平滑无缝处切割开来,伸展变形,小巧的议屋翻转出现。
钟表为桌,齿轮为椅,而端坐在齿轮之上的五名青铜人偶则为最终裁决。“咔嚓”声中,齿轮运转,桌面裂开,一只精巧的机械手从中伸出,递出一张普通白纸。
“谢谢组织认可和支持!”焦谷激动地接过白纸,大声宣誓,“我焦谷定会更加投入到工作当中!时刻准备为时之城委员会的伟大事业奋斗终身,为建设更加美好美满的时之城出力献策...”
然而座钟却早已消失。
在焦谷接过白纸的一瞬间,座钟便如同从未出现过,瞬间无影无踪。
但男人依旧喋喋不休,心中的慷概激昂似乎能装满十张船,从个人理想抱负说到家国情怀,从昨天吃的晚饭味道有些寡淡到明天打捞活动结束后到那里去开一个彻夜宴会...
“感谢组织的培养!没有组织栽培和给予的广阔发展空间,我岂能取得如此成就?感谢领导,感谢所有一直以来支持我——”
“有完没完?够了吧!”血虐早就听得不耐烦了,“真恶心。拍了这么多马屁,你自己信?”
“为什么不信?”焦谷转身,义正严辞,“每一句都是发自真心。弗拉德,我可和你这种沉醉于街边狂吠的野狗不同,你如果想要找到一个好居所可是十分简单,只不过是你自己不想罢了。我一个好不容易找到居所的野狗,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留,不把自己所有的忠诚献出去,岂不是太白眼狼了些?”
他把手中折叠起来的纸张打开:“不过确实是有些浪费时间,那么事不宜迟,【血契-永生之役】宣读之时到了,早些结束,早些回去喝酒喽。”
...
血,
任何生物身上最重要的物质组成部分。
它如同蜿蜒的小溪蔓延,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间隙,任何一个部位...兢兢业业,日夜不休。
仿佛被囚禁在体内的囚犯,永生劳作,不见天日。
直至生命结束,才会逐渐停歇。血终于能够在死亡当中迎来它最终的歇息。
而现在——
“吾奴!请取走我的皮肤做衣,请敲着我的骨骼做枪,请握住我的心脏做炸药,请咬噬我的灵魂做养料,请...”
殷红的鲜血从洁白如雪的纸张上渗出,越来越多,直至顺着焦谷握着纸张的双手滑落到地面,把附近都染成一片血色。
“生为吾奴,死为吾主。永不停止,永不停歇。”焦谷仍在宣读。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除了血虐所站立位置外,地面已经成了血的海洋。然而这血的海洋却不显妖异,而只是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疲惫不堪。
就好像连续加班一周的007社畜在猝死之后,还要被做手术喊醒起来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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