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前世叫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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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很多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前世?我当然也不例外。这么多年来,经过寻找,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前世,可能是一只猪。

    不过,不是普通的猪,它的名字叫小白。

    在我出生前的一年,有一天爷爷在农村的集市上,买回来一头小猪崽。他的这一举动,让家人和邻居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家住在城市的小四合院里,怎么可能养猪?

    现在的年轻朋友可能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城市小四合院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住的那个院子,原来其实是一户人家住的,现在被分配给五六家一起住,每家只有一间房子。房东原来是一户财主,后来老头子被抓去劳改,老太太每天挨斗,不仅挨打,而且常被撒的满身的屎尿。再后来的某一天,老太太自己在家,穿上了以往最好的衣服,从里到外,收拾的整整齐齐,然后坐在屋中间的椅子上,用剪刀剪断了自己的喉管。据说,血流了满地,被人发现已是第二天了。

    所以,我们的小院子其实很小,不过对当时更小的我来说,这是一片很大的天地,以至于我只记得从我们家门口到大院的门楼那一点地方。不过对大人来说,实在是太小了。自行车都不能在院中间完整地转一圈。我们每户人家只有一间房,大不了在门口的一侧再搭个小棚子,堆放些杂物。在这种地方养猪?怎么可能。

    爷爷也对自己的举动惊异不已。他跟大家说,因为猪都是黑的或是灰的(当时的家猪就是黑或灰的),而这只小猪是白的,白白胖胖的,白里透着红,粉都都儿的,跟用白面团捏的似的,太可爱了。爷爷好奇过去摸了一下,结果小猪就拱到爷爷的手上撒娇不肯离开,粉粉的小猪鼻子拱着爷爷的手,让爷爷直接就掏出了相当于一两个月生活费的价钱将它买了下来。回家后,经大家提醒,他也明白,家里根本不可能养得了它,而且大家都说,这猪有问题,色不对,它是长不大的(现在来看,这可能是一只得了白化病的猪)。所以爷爷也拿它束手无策。

    这时奶奶买菜回来了。她看到小猪这么与众不同,并且爷爷用这么不靠谱的理由用那么多钱买回来它,当然非常生气,老两口子吵了一架。奶奶正愁怎么处理它,坐在炕沿上跟爷爷生气,而小白猪就颠颠地跑到奶奶的身边,费力爬到了奶奶的腿上,然后用小粉鼻子呼吃呼吃地拱开奶奶捂在腿上的手,把身子靠进奶奶怀里,安静地睡去了。小白猪的这一举动,一下子融化了奶奶的心,奶奶就象一个刚得了自己宝宝的年轻妈妈一样,一下子被激发出了母性的本能,疼爱地将它捂了起来,轻拍着它,就象在哄自己的宝宝睡觉。

    此后,奶奶把它养了起来。开始的时候还行,让它睡在屋里,吃家里的剩饭和剩菜汤。后来它慢慢地长大,不能再睡在屋里了,而且吃的也不够。我们也不是大户人家,哪有那么多的剩饭菜呢?于是,奶奶先是把家门口边上的小棚子清理出来,做成了一个小猪圈。然后到各家各户去收集大家的剩饭菜,集中起来给小白吃。

    看过给家里养的猪洗澡的吗?奶奶就天天给小白洗澡,一边洗,一边跟它聊天。奶奶后来跟大家说,小白绝对是能听懂自己的话的,它会跟着你一起高兴,一起悲伤,高兴的时候裂着嘴吭吃吭吃地撒欢,悲伤的时候静静地趴那听你讲,大眼睛呼扇呼扇地跟你一起流泪。

    奶奶每天都按时出门,按时回来,她要去买菜,去办事。虽然她没有表,可是她的生活节奏比表还准。院里的许多人都是按她的节奏当钟表来使的。而小白也跟奶奶一样准时。奶奶出门的时候,它会一直送到门外的胡同口。奶奶总是在跟它分手的时候回头喊它:快回去,看好家。小白则无奈地哼哼几声,听话地回家。奶奶不在的时候,它总是坐卧不安,要不就是在门口守着等奶奶回来。奶奶回来的时候,还没进胡同,它就会颠颠儿地跑到胡同口去迎接奶奶,然后奶奶在前面一边数落着小白的不是,一边往回走,小白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甩着小尾巴跟着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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